燕宸曦已经习惯了离魂之毒发作时灼心之痛,这一种痛楚就算是他在昏迷的时候,身体不能动弹、但是却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一种非人的折磨。
这正是离魂之毒的阴狠之处,它居于天下百毒之首,却不是见血封喉,而是慢慢折磨中毒之人,最终在痛苦之中死去。
也就只有如燕宸曦这样内力深厚,且意志力及其强大之人,方才能与那奇毒抗衡了整整二十年。
一股似花非花的清香温热的液体缓缓注入他有些干涸的唇内,他下意识的吞咽。唇齿间有淡淡的血腥味,但却又奇迹般的抚平了噬骨的疼痛。缓解痛楚的速度,竟比府医施针见效还要快。
虞玦见燕宸曦的脉搏趋向于平稳,便知道他体内的离魂之毒已经压住差不多了。
将燕宸曦剩下的止血伤药敷在了伤口上,匆匆的用帕子包扎住晚间狰狞的伤口,撑着身子准备起来,忽而觉得掌心下似是有什么硌手,拿起来一看,是燕宸曦随身佩戴的一块玉佩。
原本虞玦准备放回燕宸曦身上的,可是眸光一转,忽而想到什么一般,将那块玉佩留了下来。
将燕宸曦敞开的衣服穿好,不紧不慢的用干净的巾子沾了凉茶,擦拭干净手指间的血迹。
在下马车之前,她再度看了那人一眼。
只见他双目紧闭,纵然脸色苍白如雪,却依旧惊艳如斯,虞玦心中不由长长一叹。就算这一世再意外相遇又能如何,他始终是不属于她的。
最终,她收回目光,敛了眼中复杂的思绪。
下车之后,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吩咐齐叔道:“齐叔,将他悄悄的送到云来客栈。”
云来客栈,是祈王府的一处暗桩之一,将尚且处于昏迷中的燕宸曦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选择。
虞玦这一世不想与燕宸曦做太多的纠缠,是以虽然知道他的身份,却也不方便直接将他送到祈王府,更不能如同前世一样,那般莽撞的直接送信到孟家。
齐叔拧了拧眉,迟疑了片刻后,终究忍不住问道:“小姐,此人身份不明。这般贸然救他会不会有危险?”
虽然他平日里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是虞玦此番救一个陌生的男人的举动太过于大胆了,全然不似传言中那个懦弱胆小的四小姐。
说着,他停顿了片刻,想到一个可能……
“难不成小姐之前认识这个男子?”大燕风气开放,世家男女之间设防不似前朝那般严苛。
虞玦浅浅的笑了,面不改色的回道:“萍水相逢罢了。”
看出了齐叔的担忧,虞玦解释道:“方才在巷子里,他手持利刃明明可以杀了我,但却放我离开。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如何,但可见此人不是坏人,救他一次就当是行善。”
在祈王府三年,跟着王府中的那些江湖门客们,虞玦别的没学到,倒是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流的。就连精明如齐叔,心细如绘锦,虽然觉得虞玦的解释有些牵强,却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
齐叔目光复杂的看向了马车内那个过分俊美的黑衣男子。
年少而慕少艾,四小姐这般费力救此人,该不会是瞧上了他吧……
此时虞玦并不知齐叔所想,再三交代将燕宸曦秘密送到云来客栈歇下,不可暴露二人的身份。齐叔虽然心中心中多有不解,没有再多问,驾着马车向云来客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