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妤听了那些话，脸红到脖子根儿去。

她干脆不去搭理那几个臭男人，提着小篮子来到苏玉壶跟前，有些话想问她。

苏玉壶知晓苏卿妤要问什么，她道：“我六年前与李员外和离，嫁给了余家老二。”

苏卿妤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专心致志摘苹果的余壮壮，道：“李员外对你不好？”

苏玉壶摇摇头否道：“不是不好，而是我不愿被沈桐春摆布，就偷了个人。”

一霎时，果园内一片寂静。

萧林和褚化雨手中的剪子“啪”的掉到地上。

褚以恒也是一愣，又眼神复杂的看着苏玉壶。

苏卿妤尴尬极了，她赶紧低声道：“大姐，咱们偷人...不是，你，你再怎么着也小声点儿啊。”

苏玉壶叹了口气，道：“我原本不想偷人，都是被沈桐春给逼的。”

她将袖子掀开，苏卿妤见她胳膊上有好多指甲盖留下的小结痂，她道：“沈桐春可是你亲娘，居然也这般狠心？”

苏玉壶将苹果篮随手扔到一旁，沮丧的坐在苹果树下。

她拉着苏卿妤的手：“过去你在苏家过得最苦，但我们四个也没好到哪里去。”

沈桐春生下苏宛眉之前，连着怀过两次双胞胎。

第一胎生了两个女儿：苏玉壶和苏冰心

第二胎又生了两个女儿：苏晴柔和苏照水

沈桐春一心盼着生儿子，自然不喜爱这四个女儿，总觉得是四个女儿投错了胎，挡了她生儿子的路。

四个女儿从小不与沈桐春住在一处，虽说苏家后院没多大，但沈桐春不待见，她们也就很少见到自己母亲。

沈桐春每每去看她们，都板着一张脸，且句句话都提醒她们日后要嫁一个有钱的丈夫，好巩固她作为母亲在苏家的势力，报答她的生养之恩。

苏玉壶对苏卿妤道：“我们虽不与母亲亲近，但毕竟父亲还算疼爱，我们衣食无忧，丫鬟嬷嬷的伺候着，也没有多讨厌她，可后来苏宛眉虐待你，被我们姐妹四个瞧见了，这才知道她们母女的真面目，说什么都不愿再见着她。”

苏卿妤眼眶瞬时通红，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着四个姐姐，是在六岁那年夏至。

夏至那天，按照苏家的习俗要吃一碗羊奶冻才算是入了夏。

苏顺那天刚好来荷溪别院看她，那时她娘岳莲游刚走，苏顺大概觉得她可怜兮兮的，走时让阿财给了她一碗羊奶冻吃。

那羊奶冻苏卿妤至今都记得长什么样子，

白白的，面上还有花生碎和龟苓膏。

不过她一口都没吃着，就被闯进来的苏宛眉抢去了。

苏宛眉吃了羊奶冻还不开心，让跟着来的丫鬟和嬷嬷将她按在地上，用湿毛巾盖住她的脸，又让丫鬟挨个在湿毛巾上撒#尿。

苏卿妤过去傻是傻，但也知道苏宛眉是个坏姐姐。

她挨了那样多的打，从未向苏宛眉求过饶，

但那一次，湿毛巾盖在脸上堵住了她的嘴和鼻子，骚#臭的尿#液通过湿毛巾灌进她的鼻腔和嘴巴，她一呼吸就会吸进好多的尿，既憋得要死过去，又呛得她又呕又吐，但她被人按着，呕吐物直接倒灌进喉咙里，周而复始。

那是她第一次求饶了，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哭着求饶的。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逼死过去时，脸上的毛巾忽然被人揭了下来，一个姐姐将她抱在怀里，也不嫌她臭，还不停安慰她别害怕。

紧接着又来了三个姐姐，进来就将苏宛眉按在地上打了个痛快。

那些姐姐给她洗澡，还给她换了干净的衣服。

苏卿妤想起过去那些事，道：“大姐，那时你抱着我，我一直将你当做是天上下来救我的仙女。”

苏玉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捧着脸道：“哎呀，我长这样子，哪里是仙女。”

“可是后来你们好久没有来过了，”苏卿妤道：“我天天盼着你们再来找我，但你们没有来，偶尔李嬷嬷会给我些好吃的，说是四个仙女姐姐悄悄给的。”

苏玉壶擦了擦眼泪，道：“你还记得啊，原以为你不记事的。”

那天她们姐妹四个打了苏宛眉，就被沈桐春好好教训了一番，她胳膊上的指甲印就是沈桐春气急败坏，骂她胳膊肘往外拐时掐上去的。

苏卿妤回忆道：“再后来你们四个姐姐一起出嫁，悄悄来荷溪别院找我，给我带了好多的喜饼，我吃了一个月都没舍得吃完。”

苏玉壶怜爱的摸了摸苏卿妤的脸，那天是她们姐妹四个一生中最美的一天，但烟花易逝，此后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如噩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