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托摩挲着膝盖伸手抱住俪湘的腿,道:“阿托能为您做什么?”
“借刀杀人。”
俪湘微微一笑,将桌子上的水果刀猛地插在一颗果子上,道:
“萧烈大将军如果知道他的外甥要娶一个下里巴人当王妃,一定不会坐视不管,我记得殿下的表哥萧林可比殿下的功夫厉害,不信他也杀不了苏卿妤!”
阿托起身别好佩刀,连夜回宜州城去找萧烈,他看着俪湘叹了一口气,道:“但愿您不会后悔今日的一切。”
俪湘擦了擦身上的茶水渍,什么也没有说。
第二日一大早,苏卿妤被褚以恒背在背上出了客栈。
苏卿妤努力伸手去拿褚以恒手里提着的香纸蜡烛,要自己提。
褚以恒错手别开,道:“我教过你‘骑驴扛布袋’是何意思,你提着与我提有什么分别?”
苏卿妤捏了捏褚以恒耳朵,道:“民女求求殿下将我放下来好不,我自己有脚可以走的。”
褚以恒将苏卿妤向上颠了颠,苏卿妤险些抓不稳直接倒哉在青石板上,她死死攥着褚以恒的衣服不敢撒手了。
褚以恒厉声道:“听不听我的话!”
苏卿妤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埋在褚以恒身上不动了。
褚以恒将苏卿妤背上马车,又把车内的棉被展开给苏卿妤盖上,让她躺在车内休息。
苏卿妤见褚以恒伺候她就像话本子里丈夫伺候妻子坐月子似的,不禁道:“我没有这样不中用,昨日”
“还敢说昨日之事。”褚以恒给苏卿妤盖被子的手一顿,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道:“昨日我让你避开,不是让你跳楼。”
苏卿妤委屈巴巴的咬了咬嘴唇,低着头软软的叫了褚以恒一声,又伸手去拉他胸前的衣襟。
苏卿妤道:“你知道的,我一个人有的是法子溜,可我却不能扔下二公主就走啊,带着她跳到后院是最稳妥的。”
褚以恒最扛不住苏卿妤这般,他吻了吻苏卿妤的额头,道:“你就不该管她,俪宜此人愚钝蠢笨,会连累你。”
褚以恒摸了摸苏卿妤的额头,已经不烧了。
苏卿妤在老虎洞那些伤虽说表面上已经好全,但底子实则还有些虚弱。
昨日她从窗台跳下去,被俪宜一顿压,回了客栈便发了一晚上的热,又吐了点儿血。
“你好好睡,到了再叫你。”褚以恒理了理苏卿妤的头发,道。
苏卿妤乖乖将头钻进被窝里打了一个哈切,又把眼睛合上。
昨晚苏卿妤不太好,今日褚以恒本来不许她出来,让她就在客栈中祭拜就好。
但苏卿妤自从娘亲去世,这还是第一次来祭拜。
苏卿妤来白盐城之前就发誓,一定要亲自在岳莲游的坟前告诉她,自己已经不是傻子了,而且沈桐春和苏宛眉也得到了惩治。
只有这样,她娘在九泉之下才能瞑目。
“阿牛,我会乖乖听你话的,我们可以去杨水河对不?”
褚以恒捏了捏苏卿妤的脸,将车窗和车门关的严严实实,架着马车朝杨水河赶去。
约莫行了一个时辰的路,终于到了杨水河。
褚以恒五年前曾为了办河监司的事来过一次杨水河,五年前这里就一片的荒凉,没成想五年后还是一点儿没变。
他将苏卿妤叫醒扶下马车。
苏卿妤提着小篮子四处看了看,只见东南方向有一个坟包,坟前墓碑上刻着一行字:
岳莲游之墓。
她赶紧跑到坟前跪了下来。
“娘,我来看您了。”苏卿妤道。
整整十年,她娘亲整整去了十年,这是苏卿妤第一次来看她。
“娘,我不傻了,女儿有能力来看您,以后每一年您的忌日女儿都来。”
苏卿妤一想起她娘,就会想起过去,一想起过去,就会想起天上的太阳。
在她的记忆里,她娘的疯病总是一阵好一阵不好,但不管好还是不好的时候,她娘亲都会护着她。
偶尔苏宛眉不开心会将她按在水里,她娘总是挡在前头。
虽说每次都挡不住,但苏卿妤知道,她娘已经尽力了。
那时苏卿妤又小又傻,每一次苏宛眉将她扔进水里又把她捞上来,都会可怜巴巴的给她道歉,告诉她是在玩游戏,但下一次还会让嬷嬷继续将她扔进水里。
如果赶上夏日还好,冬天里即便是宜州城,下了水被扔进院子里还是很冷的。
那时候她常常被冻得直哭,她娘亲就会抱着她,告诉她总有一天太阳会升起来,会将她身上烤的暖暖的,不再吃苦受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