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苏碧霄一见门口的苏卿妤,立刻委屈的跑到她怀里大哭。
苏卿妤拍了拍苏碧霄的肩膀以示安慰,让她别再害怕。
她的六姐苏碧霄同她一样,从前都活在沈桐春的阴影之下。
苏碧霄的娘陆氏为人懦弱胆小,连自己的亲女儿也护不住,好在苏碧霄自己脑子灵活,知晓只有将她爹讨好才能在苏家生活下去。
苏卿妤还是傻子时有好几次被沈桐春打的要死不活,都是苏碧霄同情她,偷偷摸摸拿了药塞给李嬷嬷,这才没让苏卿妤落下残疾。
这一世归来,苏卿妤不仅为报答苏碧霄对她的情谊,更为了彻底将大房孤立开,早就和二房达成一条战线的共识。
苏卿妤将身上的蜀锦绣荷夹袄披风取下来给冻得瑟瑟发抖的苏碧霄穿上,又对仍正襟危坐的沈桐春道:“母亲既是对我有微词,那就该罚小七才对。”
沈桐春冷笑一声,对苏卿妤道:“这一年来你在苏府可谓出尽了风头,你是老爷身边的大红人,我一个没权没势的弃妇人怎有胆量教训你?”
苏卿妤知晓沈桐春是明摆着在给苏顺难堪。
讽刺苏顺当年为了娶她这个宜州城第二富商之女也是花尽了心思,如今却这样的冷淡至极,不闻不问。
苏顺自然也听出了沈桐春话里之意,他先将苏碧霄拉到自己身后护着,又对沈桐春道:“小七再怎样聪明能干终究也是小辈,你身为母亲自然是能够管教她的,既然你说她坏了规矩,也得拿出些证据来服众才好。”
沈桐春立马从袖子里拿出一根步摇扔到地上,苏卿妤一看,确实是自己平日里爱戴的那一根‘满银嵌红宝石石榴状流苏步摇’。
这根流苏石榴状步摇乃是她谈成了第一笔生意后用苏顺奖励给她的银子买的。
虽说那石榴上的红宝石杂质颇多,整个步摇也不是什么新奇的款式,但却象征着她在苏家扬眉吐气的第一步路。
因此她爱极了这步摇。
三日前忙完城西码头提货后,她便发觉自己的步摇掉了,便赶紧回去寻找,结果找了半晌也没有找见。
苏顺上前一瞅,对苏卿妤道:“可是在哪里遗失的?”
沈桐春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卿妤一眼,对苏顺道:“你这个第一富商当的糊涂啊,自己女儿干了什么好事都不知晓,她三日前明着是去城西码头提货,暗地里却去了‘白家衣巷子’,冬腊三天前在日暮街抓药,路过巷子时看见巷口不远处躺着那根红石榴步摇,便托人进去捡了出来。”
苏宛眉手里的鞭子“啪嗒”一声落地,脸上划过一丝慌乱的神色来。
她扯了扯沈桐春的衣角,悄声道:“娘,你...你先别说了行吗?”
沈桐春疑惑的看了苏宛眉一眼,悄声道:“你这是怎的了?”
苏卿妤听了沈桐春这番话又看苏宛眉此时神情,不怒反笑,心道沈桐春也是凄惨,竟然被自己的亲女儿给骗了。
想来三日前拦她马车也罢,派人跟着她去‘白家衣巷子’也好,都是苏宛眉擅自做主。
她觉着沈桐春这样闹一闹也好,正巧自己不用再另外设计,就着今日便将苏宛眉的话套出来。
苏卿妤从容的将步摇捡起来晃了晃,道:“这步摇确是女儿掉在‘白家衣巷子’的。”
她说完这话,明显感到旁边传来一阵紊乱的呼吸声,苏宛眉双手抓住裙摆,脸色都变得煞白。
沈桐春见苏卿妤这样爽快的便认了,心内反而十分的不安起来。
苏卿妤道:“女儿知晓苏家有明令,凡是苏家之人均不能进白家衣巷子内,否则便以家法处置砍去双腿,再赶出苏家永生不得回府,但,”她为难的看了一眼沈桐春,接着道:“替母亲办事,也就顾不得那样多了。”
沈桐春在心中暗暗呸了一声,没好气的对苏卿妤道:“自己犯了大忌还要拿我顶罪,老妇人是福薄之人,哪有你爹那样的好福气,能让你替我办事?我这个老东西还是多活几年的好,别让七丫头你操心我的后事就成了。”
“母亲休要如此说,”苏卿妤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子,死死盯着沈桐春不放,道:“女儿自幼身子骨便不好,早年得母亲和五姐姐照顾才有幸活到今日,女儿唯恐走在母亲前头,因此拼了命也要让母亲顺心满意,这不,三日前‘白家衣巷子’传来一件大事儿,说沈表哥得了个大胖小子,还说那女子,”
“胡扯!”苏宛眉上前一把将苏卿妤的衣领子抓住,眼里火气十足,像要将苏卿妤活活吃下去似的:“我表兄尚未婚配哪里来的大胖小子?”
沈桐春自知大事不妙,心道自己寻了三月的阿香居然在苏卿妤手里,她一把将苏宛眉扯到旁边,只见苏宛眉此时浑身都是抖得。
知女莫若母,沈桐春一看苏宛眉这幅孬样子便知晓了,定是她这不争气的闺女早就得了阿香的踪迹却没告诉她。
苏宛眉慌的冒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她也不敢看沈桐春的眼睛,只觉得这次算是踩了狗屎却没走运,要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