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彦昭进一步劝说道:“人心是会变,但剑州兵马使那个位置总不能就这么空着吧。交给自己的人总比交给外人放心。”顿了顿又道,“若是老爷还不放心,可以把静石派过去协助陆离少爷并时刻监督他,若是陆离少爷有什么异心,我们也能及早发现。”
方彦昭口中的“静石”是他的长子,名叫方静石,年方二十二。他曾多次向北瑶龙辰推荐方静石外出任职,但北瑶龙辰却找各种借口婉拒,只是给方静石安排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文职官位。
话说方静石继承了其父亲的优点,不仅文武双全,而且还心思细腻,办事周全,比起他的弟弟方文邕不知好了多少倍,那个方文邕完全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整日游手好闲。所以管家方彦昭便将光耀门楣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了方静石的身上。
自十年前北瑶龙辰将方彦昭任为自己的管家后,他因军政事务繁杂,便将府中大小事务交给方彦昭来处理,而方彦昭精于安排,成熟稳重,将府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成了北瑶龙辰的得力助手。到后来,北瑶龙辰甚至将一些军政事务也交给方彦昭去办理。
因方彦昭年长于北瑶龙辰,因此北瑶龙辰一直对其以“方兄”相称,从不把他当外人和下人看待。
方彦昭对北瑶龙辰的几个小孩也极好,经常给他们买玩具、零食、书籍,给他们讲故事,教他们练习刀剑,对他们一些诸如调皮、逃课、贪玩等小毛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帮他们在北瑶龙辰夫妇面前打掩护。
“方伯,方伯,方伯,”不仅成为了几个小孩的口头禅,也成为了他们的“保护伞”、“定心丸”。与此同时,方彦昭的两个儿子也在北瑶龙辰的府中长大,与北瑶龙辰的几个小孩异常亲近。
久而久之,方彦昭不仅成为了府中一言九鼎的人物,掌控府中的钱财、人事、安保力量,连北瑶龙辰军中的将领都要礼让三分甚至想方设法地巴结于他。
正因为如此,北瑶龙辰才迟迟未对方静石委以重任尤其是给他兵权,因为他不愿方彦昭一家既掌握东川的内务又握有兵权,否则将是隐患。
此刻,管家方彦昭又再次推荐其长子方静石,可无论如何也要设法婉拒,所以北瑶龙辰思虑再三后,歉然道:“静石侄儿是难得的人才,愚弟真是舍不得将他外任。且府中事务繁杂,方兄又日渐衰老,不如这就将他调来协助方兄管理内务。”
管家方彦昭颇为失落,心中却已是大骂,但毕竟方静石相当于被擢升为副管家亦算升迁,所以方彦昭也只好强作欢颜连声道谢。
“不过文邕侄儿倒是可以到剑州去历练历练。”北瑶龙辰冷不丁说道,因为他认为方彦昭的这个次子方文邕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再怎么历练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此言一出,管家方彦昭双目一亮,顿时喜出望外。
北瑶龙辰当即决定任命陆离为剑州兵马使,任命方彦昭的次子方文邕为剑州参军。
接下来,北瑶龙辰便找陆离谈话。
对北瑶龙辰的委以重任,陆离的脸上却毫无喜色反而表现得诚惶诚恐。
“怎么,你是嫌兵马使的职务太低?”北瑶龙辰有些不悦道。
“父亲责怪孩儿了。孩儿只是担心自己能力有限无法胜任此职反而让父亲失望,而且剑州兵马使这个职位是云端哥哥的,孩儿不愿……”陆离辩解道。
“一派胡言,剑州兵马使这个职位是我们东川的也是朝廷的,怎会是云端的私人之物?”北瑶龙辰呵斥道,“而且能力是慢慢历练的,谁天生就是一个能人?”
“可若是孩儿前去赴任,那云端哥哥回来又怎么办?”陆离忧虑道。
“若亦之死若并非云端所为,那他回来后为父自会安排,决计不会亏待他的。”
北瑶龙辰说着便平和了脸色,柔声道:“为父年岁大了,日渐力不从心,眼下云端身陷囹圄,木樨她们又是女孩子,你更应当替为父分忧解难。”
陆离自责道:“都是孩儿无能,让父亲日夜操劳。孩儿这就去剑州,替父亲守住北境。”
北瑶龙辰见陆离既不贪恋权位又如此孝顺,大为欣慰,遂语重心长地说道:“空有志气,没有本事,最终难逃失败的厄运。只有握紧兵权才能保住东川。夫人生在世,事功易,成功难,成功易,终功难,善于始者必慎于终。”
陆离咀嚼半晌后动容道:“孩儿定当谨记父亲教诲。”
北瑶龙辰捋着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