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莫急,容岚儿喝口水。”岚裳自去桌上拎着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接着道:
“先说这天,此时还正值夏季,这时节酷热难当,军队行军途中将士难免遭暑气入侵,蚊虫滋扰再者,我听说上一年各地干旱,各地粮食多有减产,虽往年皆有富余,但我认为还是待到今年秋收后更为妥帖。如果再过几月,于秋季开始行军,一是粮草供给更加充足,二是待到行至边关正值西部各游牧部转场越冬之际,他们定然无法专注于战事,退一万步讲如果专注战事,便必定会影响放牧,来年牛羊数量便会减少。
再说地,攻打靼驽距离更近些,而大罗布则远了不少,加之鞑驽和大罗布地形差异颇大。鞑驽多是草原,便于开战我朝与鞑驽也是多次交战,对鞑驽更为熟悉。大罗布便不同了,境内多为高山峡谷,易守难攻,我军又甚少与其交锋,对其作战之数并不甚了解,贸然进军,恐多有风险。所谓远交近攻,或可先着人出使大罗布议和,集中举国之力消灭鞑驽后再作计较。
最后便是这法了,岚儿听说爹爹统领军队,法度森严,自是不用说。可是这后勤粮草辎重补给,岚儿听闻先前便有贪腐,说中粮草皆有以次充好的现象,因为造成兵败的损失,又因陛下仁慈,只是略施惩戒。边关将士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却吃不饱穿不暖,实叫人寒心,试问还怎么叫他们出生入死。”夜岚裳没说的是,只因之前负责辎重补给的官员是贵妃家的人,陛下网开了一面。
岚裳终于说完了。
夜将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岚儿,你是从哪里学得这些?”
“我不过是前些时候零散看了些兵书,七拼八凑,自己再悟了道理罢了。”夜岚裳哪里还敢再提孙子兵法的事,慕家那几个小孩好忽悠,这夜大将军再加上个赵军师可不是能随随便便忽悠去的,还是不要给自己添麻烦才是。
“岚儿分析得甚为精妙,不愧为将门之女,将军您有福了。”赵军师听完不由拍案叫绝,“我方才只凭直觉觉得颇有些不妥,却还不及思考这些细致的因由,岚儿只坐在檐下听了几耳朵,便将局势分析得如此透彻,并皆有理有据。论兵法,为师怕是都要甘拜下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