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素馨始终认为,秦央背着她把头发剪了是件大逆不道、为幼不尊的严重事情。
所以母女间出现了空前绝有的冷战,并且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好在在那之后不久,秦央就接到了新的任务。
地点:三亚湾。
收并购的大case。
预计三个月的谈判期。
于是,秦央尤其愉快的,逃之夭夭了。
当她从三亚湾回南城,已经是十月下旬。
那个时候的南城,早就转凉提前进入了冬季。
从机场出来,第一件事就是从行李箱里掏出呢大衣裹上。
直到坐上来接她的阮江西的车,秦央才有了点暖意。
搓着双手,她突然有些嫌弃起这个地方来,“南城以前也这样冷吗?现在才十月底呀,这天气在作什么妖?”
阮江西将车载空调调高两度。
“在外面野疯了吧?看不上自家狗窝了?”
秦央哈一口气暖手,“还行吧,冷是冷了点,和热带季风气候的三亚湾自然是没得比。不过咱们南城四季分明,这一点还是比较好的。”
阮江西笑笑,摇头。
直到车子上了高架,她才问秦央:“和姑姑联系了吗?”
前两天家里吃饭,说起秦央剪头发这事儿,她姑在饭局上又抹眼泪了。
起先阮江西一直以为她姑是装的。
多大点事儿呀!
不就是剪了个头发?
怎么了?
不会再长了还是秦央就此就出家了?
至于都过去三个月了还这样耿耿于怀?
可万万没想到,阮素馨最后竟然哭得晕过去了……
秦央挑眉,一脸无所谓,“没有。”
反正以前两人冷战,她每次主动打电话过去都不接,发信息都不回。
所以这次,秦央离开南城后,压根就没有和阮素馨联系过。
“你悄咪咪的把我姑引以为傲的头发给剪了,这次确实是你的错。待会儿回去好好和她道个歉,说点软话,这事儿就过去了啊。”省得她们一家跟着受灾。
秦央别过头来,仔细打量着专注开车的人,“你是某人派来的卧底吧?”
“我要是卧底,你早就死了。”阮江西目不斜视,实事求是的说。
秦央笑,“量你也不敢!”
阮江西不理会她的日常傲慢,语气颇有几分凝重的开口。
“我说真的啊,你和我姑服个软。这次她真的……挺执着的在意。”特别执着。
秦央突然叹口气,将整个身子缩进座椅里,微微仰着头,闭上眼睛。
良久才缓缓道:“我爸和我这么说,爷爷也这么说,你也是……都让我给她道歉,可是道歉有什么用?明知道我不是真心的……她难道真会在意我根本就不走心的道歉?”
“那你就走点心呀!”
“……”秦央眯着眼,侧头,问阮江西,“你知道我为什么把头发剪了吗?”
阮江西瞅她一眼,“不喜欢江裕了呗!”
秦央无力的摇头。
“我真的只是想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去生活而已……可,”阮女士从来没有问过她到底喜欢的是什么样子,从来都是按照阮女士自己喜欢的样子去规划她的人生……她真的觉得很心累。
“……”
“小的时候我可以明着和她反抗,是因为我能用‘年龄小,不懂事,调皮’来做借口,可现在呢?我还能有什么借口?”
“……”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我喜欢江裕,如果不是恰巧后来我忘记了江裕……我在想,我到底能有哪件事情是自己真心实意想要去做最后还能做成了的?”
秦央很少会有这样奔溃的情绪,以前出现这样的歇斯底里也全是因为江裕……
阮江西是个合格的聆听者,她虽然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打心底里,她很同情秦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