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淡淡地说。
“那可以和我换吗?”她用陌生的目光看着江依依,“我替你去参赛。”
江依依不说话,看着彭彭比以前清秀许多的面容,低声说:“理由呢?”
彭彭一言不发,好像觉得自己在这场对话里突然落了下风,有异样的挫败感,转过头去看远处的跑道,邵思琪正在那里跑着。
“好啊!”江依依骤然答应了。
彭彭点点头,看也没看江依依,转身就走。
“彭彭,”江依依叫住她,太久不唤她,江依依忽然想起了焦客提的那个笑话,她就像是在叫彭彭的小名,让人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肯定,焦客不喜欢你吗?”
“那是我自己的事!”彭彭猛然转身,这件事仿佛触动了她的逆鳞,瞬间暴跳如雷。
跑步的学生惊异地侧目看她们。
邵思琪在远处,她听不到,但那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是让她乱了步伐,她其实一直在观察她们。
“我问他,那天你们互加后聊了什么,他告诉我你讲的那个笑话了。”江依依自己说,不让彭彭回避。
彭彭怔忪住了,她没想到江依依会突然说起这个。
“第一次点名的时候,是小班查人数,点到你名字,大家都在笑,因为觉得好玩。”她深深望着彭彭,“但你没有笑。”
彭彭睁大了眼睛。
“军训点名的时候,也有人笑,你答完‘到’,笑的人更多,每次都是这样。”江依依顿了一顿,“但你一次都没笑过。其实,你讨厌别人奚落你的名字,对吧?哪怕是无心的。但你却用自己的名字自嘲,来作为与焦客搭话的谈资,你喜欢他,是很喜欢,很喜欢的。”
彭彭攥紧了手,错开了目光。
“而我说他不喜欢你,是因为,我问了问,他就真的告诉我了。如果是我喜欢的人第一次和我聊天,一定会把初次细心珍藏,绝对不会拿出来,就为了让别人听了也笑一笑。”
更不会,真的只把它当做一个笑话。
“你不要再说了!”她用力甩了一下手,远远跑开,冲出了操场。
江依依只看到了她倔强而悲伤的背影。
彭彭不是傻瓜,只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邵思琪赶忙跑到江依依身边,关切道:“她骂你了没?”
“没,但她吼我了。”江依依无所谓地抿嘴。
“太过分了,你明明欠的是打啊。”邵思琪安慰地拍拍江依依的肩膀。
江依依冷飕飕把邵思琪的手甩开,冷哼一声,也往出口走去。
“哎!你不跑啦?”
“不跑了!回去睡觉!”江依依的发尾一甩一甩地,麻利拐入了出口。
邵思琪叹口气,自己跑步去了。
她察觉到江依依的情绪变了,留给江依依一点空间,打算晚一点再回宿舍。
江依依独自一人回来,脱掉自己唯一的一双运动鞋,拿出手机想给焦客发消息,纠结了一会儿,把手机摔在了桌子上。
她的桌椅都被贴上了黑白的墙纸,上面的床帘也是一半黑一半白的,是一个巨大的斑马图案。她空乏地看着斑马的条纹发呆。
彭彭还是当真了,可她明明提醒过焦客了,既然是给不了的东西,就不要抛出毫无价值的希望。
平白地伤人入骨。
丝丝缕缕的无力感一寸一寸从她的四肢末端往心脏挤压,江依依心里突然翻涌起一阵恼怒、无措和颓然,她什么也不想做,等着这阵毁天灭地的消极情绪过去。像是掉进了一个深渊,被蛛网缠住,四肢被裹得紧紧的,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往漆黑的深处掉落……慢慢逼近彻底的黑暗……
手机突然响起一阵短暂的振动,屏幕上弹出一个消息框。
“吃面吗?”夏帆这样问。
蛛网被人剪断了,她豁然掉在了一块青草地上。
背起兔子包,江依依冲出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