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陶然点点头,然后才意识到对方看不见,轻轻笑了,倒也没有再出声,就这样拿着电话倚在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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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午间,楚家三口一起吃饭。
“是吗?那两个学生也太倒霉了,你们老师一定气坏了吧!”林静涵捧腹,一边给楚陶然夹菜,一边咯咯地笑。
“真的气坏了,连眼镜都晃了一下。”楚陶然笑着回应。
“爸,怎么不吃青花鱼?”他看看坐在主位上的楚建赫,他平时最爱吃鱼了。
“吃啊,怎么不吃!”楚建赫说着,动筷去夹鱼肉,握筷的手上,青筋在松弛的皮肤下明显地凸起。
楚陶然看了一眼低头吃饭的林静涵,没有说话。
下午,楚陶然就要回D市A大了,林静涵和楚建赫把他送到院子门口。
“妈,画箱还在楼上。”楚陶然对林静涵说道。
“我去拿我去拿!”林静涵忙不迭往回走。
待她走远,楚陶然对上楚建赫的视线:“妈刚才为什么没给你夹菜?”
楚建赫愣了一下,笑了笑:“你这说话的方式,可真像那丫头啊!”
楚陶然眨了眨眼睛,院子另一头的枣树被吹得哗哗响,他一言不发地望着楚建赫。
“把她惹生气了呗……”楚建赫像叹息一样说道,继而委屈道,“我都不知道怎么哄,你小子是怎么哄小女孩的?”
林静涵再怎么人到中年,在楚建赫心里,依然是个小女孩。
楚陶然冷哼一声,掷地有声道:“耍帅。”
“你没有其他技巧?”
“爸,你看看你亲儿子,”楚陶然斜睨着他,“长成我这样,还需要什么技巧。”
“你这才哪到哪儿?”楚建赫不甘心地回瞪,“你是没见过我年轻的时候!”
“我儿子比你年轻的时候好看多了!”是林静涵拿了画箱回来了。
“你听,爸,你听。”楚陶然哈哈笑开,继而严肃道,“论英俊,你比不过我。”
楚建赫气结,朝他挥手:“走走走,上学去,以后别来我们家!”
楚陶然接过林静涵手里的画箱,大步离去,一路嚣张地笑。
夫妇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站在太阳的柔光里,林静涵轻轻握住楚建赫的手,他却突然身形一晃,险些跌倒,紧紧反握住林静涵的手支撑自己。
她紧张地望向丈夫。
给林静涵一个安慰的眼神,楚建赫的目光继续追随着那道挺拔颀长的背影,直到他在道路深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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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清晨,江依依闭着眼把手伸到枕头底下,关掉了闹铃振动。
一阵昏沉袭来,她恍惚间觉得呼吸困难,待到完全清醒,她悲哀地意识到这是感冒,瞬间失去了起床的动力。
周一满课,江依依觉得鼓起勇气也面对不了。
西方文明史课上,她昏昏沉沉,以往还能勉为其难跟着汤小柏的思路动动脑子,今天直接明目张胆一头栽在了桌子上,清醒不了,她实在清醒不了。
好不容易等到课间,她头重脚轻往洗手间走,刚刚经过303的教师休息处,汤小柏就开门把她叫住了。
江依依觉得头更大了。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汤小柏推了一下眼镜,白净的脸上神色关切,他身材瘦小,课上课下都平易亲切。
当然他主动问江依依,主要还是因为经过去年一年,在那由不同专业的近一百名学生组成的另一门公选课上,江依依是为数不多的他记住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得不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