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道:“我的好公主,你如今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太后为你的婚事,可没少操劳。”
永清公主嗔目道:“急什么?本宫都不急,你倒瞎操心什么?太后口中的那些人,均达官显胄之后,一个个自称君子儒士,可在本宫看来,都是一帮腐儒之士,本宫可不能将就。”
婉儿道:“那你可得抓紧时间物色意中人啦,否则到时太后可不会管你是否相中,随便招一个驸马,可就后悔不及啦。”
永清公主心头掠过一丝忧虑,说道:“你觉得太后真会那样做?”
婉儿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反抗?太后虽然疼爱你,可是在婚姻大事上,这些长辈向来不会含糊。顺德公主和常德公主皆早已成家,就算你自己不急,太后也会着急的。”
永清公主急道:“那可如何是好?好妹妹,你快给我出出主意。”
婉儿不假思索道:“若圆真不是出家人,他倒是个合适的人选,瞧他那张俊脸,连我看了都不免动心。”
永清公主轻蹇眉头道:“你又胡言乱语了。”
其实,永清公主又何尝不希望找一个像陈威那样的男子,她早就认识陈威,被他的文才所折服,加之永清公主听闻他在潭柘寺的英雄事迹之后,更是芳心暗动,然而他终究是个僧人,是不可能与他有结果的。
更何况,即便此人还俗入仕,也难和自己在一起,因为圆真若是还俗,定然会受到重用,在婉儿的鼓吹下,永清公主意识到,这是一个可造之大才,一旦步入天子堂,则前途不可限量。而如果召其为驸马,必会阻碍其发展。
自太祖建立明朝以来,都有意识地打压驸马,几乎没有一位驸马在仕途上一帆风顺,有所建树,太祖的目的是防止外戚干政。而且更荒唐的是,公主婚后还不能与驸马同居,必须住在十王府,若同驸马行夫妻之事还得层层审批,因此,即便永清公主有意招赘陈威,陈威若知道驸马如此窝囊,也未必会应允。想到这里,永清公主暗恨自己生于帝王之家,难以享受人世之快活,还不如生于普通人家自在。
永清公主虽然正值花季,然而在明代,二十岁的她已经算是大龄剩女,而且她还贵为永清公主,其婚事自然备受关注。
永清公主对婉儿说道:“婉儿,为了见深,本宫还是希望你继续暗中跟踪圆真,据你所言,他应当不是歹人,然本宫还是担心,生怕他背后还有其他势力,反过来会对见深不利。”
婉儿道:“婉儿愿为公主分忧,只是此次陛下给了圆真一份差使,让他护经入陕,这一去,不知会在陕西待多久,婉儿此去,不能陪伴公主左右,公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永清公主惊道:“什么,他要去陕西?”
“正是!”
永清公主焦急道:“陕西如今局势不稳,白莲教日益猖獗,你这一去,太危险了,还是别去了吧!”
婉儿笑道:“公主多虑了,婉儿虽然本事不大,自保能力还是绰绰有余的。恐怕公主真正担心的不是婉儿,还另有他人吧?”
永清公主脸上泛起一片红晕,挑起柳叶眉,嗔怒道:“你再胡说,看本宫不打断你的腿。”
这时,门外奴婢喝唱道:“太后驾到!”
永清公主和婉儿慌忙整理好妆容,跪地问安:“女儿/奴婢见过太后,太后福寿无疆!”
只见太后戴着九龙四凤冠,一袭玉色翟衣,腰间一副玉谷圭,右手一根龙头玉拐杖。虽是太后,然并无一分迟暮,她面容冷峻,一双丹凤三角眼,令人不敢直视。身后跟着一个太监和四个宫女
太后对婉儿说道:“丫头,你先出去,本宫有话要对公主说。”
婉儿恭恭敬敬地答道:“是,奴婢告退!”自始至终不敢抬头看太后一眼。
太后随身的太监和宫女也都退下了。
孙太后乃朱祁镇之生母,永清公主并非其亲生之女,然由于永清公主回宫后处处顺着太后,一口一个“母后”地叫着,加上永清公主温良恭俭,很讨孙太后的欢心。
当初明英宗朱祁镇误信了太监王振的谗言,御驾亲征,遭逢土木堡之变,致使大明精锐尽数丧失,明英宗不得不“北狩”,大明国力急转直下。关键时刻,孙太后在群臣的建言下,准议朱祁钰登基,同时为防朱祁钰专政,又立朱祁镇之子朱见深为太子。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大大出乎孙太后所料,朱祁镇“北狩”归来,却被幽禁南宫,唯一的希望朱见深的太子之位也被废除。使得孙太后对景泰帝朱祁钰怨怒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