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威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说道:“我可否与你同去?”
逯杲说道:“兄弟放心,察罕尔是实在人,说到做到,有我在,他断不敢造次,你去了反而容易引起怀疑,打草惊蛇。”
察罕尔维维诺诺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这样,今日酉时,我们还在此处见面,那时小人自然会探出他们兄弟的下落,不仅如此,还会将穆特尔此行的目的告知诸位大人。”
有察罕尔的这一番话,陈威不复多言。
逯杲白天要到镇抚司当值,沈约便带着陈威畅游京城。不过陈威也对沈约坦言,他回到京城之事决不能让家人知道,自己当然也不可回家,至于原因,他只说与家人断绝了关系,沈约看出此中必有隐情,不过他是明事理之人,并没有过多地追问。
沈约让陈威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京城,一个充斥着形形色色商品的繁荣都市,沈约与各地的商贾均有往来,这里的人对他极为尊重,在这里,陈威可以看到关外的银狐皮,东洋的武士刀,西域的玛瑙,南洋的珍珠……一个蓬勃待兴的商品世界与各色人物,无不让陈威耳目一新,然而陈威心里有事,逸兴全无。
好不容易挨到酉时,逯杲再次来到客栈,察罕尔却迟迟没有现身,酉时已过,仍然不见察罕尔的踪影,陈威心下不安,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便问道:“这个察罕尔是否真的靠谱?”
逯杲沉吟道:“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我的面撒谎,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沈约说道:“既然他来不了,不如我们前去寻他?”
逯杲回道:“这样也好,只恐察罕尔已为人所害,否则即便被打断了腿,他就算爬也会爬过来的。”
陈威心中暗自惊叹。
逯杲驱驰马车来到城北的一条深巷中,此巷名为平安巷,这一代的房屋星罗棋布,密密匝匝,比起其他胡同深巷里的高宅深院,此处的房屋陈旧不少,也破败不少,这里便是逯杲所说的关外生意人聚集之地。此时苍茫的暮色中一片死寂,若不是逯杲带路,陈威和沈约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一条巷,巷子中还密布着这么多的破旧房屋。
马车在一座小型四合院前停下,逯杲在门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应答,逯杲不耐烦,拔出绣春刀,劈向了房门,门锁应声脱落,三人破门而入。
逯杲点起火折子,见地上有血迹,心中暗道不妙,他急忙冲向里间,只见察罕尔倒在血泊之中,腹部中刀,离他不远处还有两个妇人躺于血泊之中,已经气绝,贼人早已不见踪影。
逯杲将手探到察罕尔的鼻前,觉得此人尚有一丝气息,急忙掏出随身所带的金疮药,敷在察罕尔的伤口处。
不久,察罕尔悠悠转醒,嗫嚅道:“大人……大人,小人……小人无用,办砸了差使!穆特尔果然……果然别有所图,小人撞破了他的阴谋,他竟想杀人……杀人灭口,好在小人还是等到了大……大人。”
陈威急忙问道:“穆特尔有什么阴谋?”
察罕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穆特尔意欲谋害……谋害当今圣……圣上……”。话还没说完,察罕尔就咽了气。
这一下,三人都傻了眼。
逯杲面色苍白道:“此事干系重大,事关圣上安危,还望两位守口如瓶。在下即刻返回镇抚司去,告知指挥使,如果不出意外,京城很快就将处于全面戒严状态。二位可悉听尊便,再下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