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威意识到从明日开始,属于自己的自由将很难得到保证,今日也许是外出的唯一机会,于是乎,拜别了老师和父母,他就在心中筹划,如何能溜出去一趟。
然而在这深宅大院中,逃遁是不现实的,只有想办法瞒过爹娘的双眼,混迹而出,或是寻得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方能实现。
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位郎中带着弟子来到府上,陈府的一个家仆在前面领路,想来是为陈陵诊疗的。郎中的那个弟子一袭深褐色短打布衣,头上包着一块方巾,年龄与陈威相仿,巧的是,身材也和陈威相仿,他搀扶着老郎中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陈威看到了这个药童,心中来了主意。
他殷勤地走上前去准备向老郎中问礼,老郎中却视若无睹,差点撞到了陈威身上。
陈威忙说道:“先生好,小生有礼了。”
老郎中这才停下了脚步,一旁的药童忙解释道:“先生眼睛不太好,公子不必见怪。”
老郎中说道:“这位公子中气十足,呼吸均匀,想来应该不是病人吧?”
陈威道:“先生说笑了,病人正躺在里屋呢,患病的是在下的表弟,先生请随我来!阿仓,你先下去吧!”
那个家丁听令下去了。
陈七适时出现在眼前。
陈威对郎中的仆从道:“这是陈七,府里的情况他最了解,就让他带先生去为表弟诊疗吧!你可愿意随我到府里转转,在下有些医理方面的疑惑想请教?”
药童为难道:“这恐怕不妥吧!”
老郎中却说道:“你去吧,人家盛情相邀,怎能回绝!”
小厮将药箱交给了陈七,随陈威去了。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老先生为陈陵包扎好伤腿,开了几副药剂,由陈七搀扶着走出来了。就在刚才分别的地方,小厮迎了上来,替换陈七扶住了老郎中。
陈七一看到这个小厮就笑了出来,眼前的药童分明就是陈威少爷,只不过穿了小厮的衣服罢了,两人身材相仿,穿上这身衣服,乍一看,还真不好辨别,老郎中由于目不识物,压根不知道身边是何人,他只关心是否有人搀扶他。
陈威搀扶着老郎中,郎中却没有察觉,只是向陈七疑惑地问道:“不知这位贤侄因何发笑?”
陈七道:“小侄是想起刚才陈陵公子敷药时的神态有点滑稽,忍不住想笑。”
老郎中不悦道:“你这就不对了,怎能在这种时候幸灾乐祸呢,应该心生怜悯才是。”
陈七忙道:“小侄知错了,先生见谅!如果没其他事,小侄就送先生回去吧!”
三人即将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老爷忽然出现在身后,他叫住陈七:“陈七,你干嘛去?”
一听到这浑厚的男低音,陈威和陈七两人不觉两股战战,额头沁出冷汗。
陈七道:“小人正送先生回去呢!”
“哦,是给陵儿疗伤的大夫吧!”他朝大父说道,“先生辛苦了,何不留下来一起用膳?”
郎中转过身来,向陈英拱手道:“阁下好意老生心领了,然老生还有事需回去打理,就不叨扰了。”
陈英道:“先生的这位伴童身形与犬子倒是有几分相似,有机会可让他们相识一下。”
陈威听到这话,大气都不敢喘,他料定父亲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把头埋得更深了,根本不敢转过身去。
郎中却说道:“这小子身份卑微,怕见生人,高攀不上贵府公子啊!阁下若是没其他事的话老生就告辞了。”
陈英:“还是要感谢先生不辞劳苦为小侄疗伤,先生慢走!陈七,替老夫好好送送先生!”
陈七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
门口有两名壮汉把守,他们听到了老爷和郎中的对话,因而当三人出门的时候,也没有多加留意陈威是否混迹其中。
跨出了陈府的大门,主仆二人长舒了一口气,把先生扶上马车,立即催动马车,恨不能远走高飞。
郎中听到主仆二人的笑声,疑惑道:“孩儿,你今日可有些不太寻常!”
陈威立即敛起笑容,装聋作哑,装出一副药童的谦卑模样。
两人将老郎中送回医馆后,便逃之夭夭了。陈七为少爷备了一匹马,随后赶紧回府去收拾残局,接出真正的药童。陈威则前往叔父口中的那座聚仙楼。
郎中三人离开后,陈英果然产生了怀疑,令阿福前往陈威的院中查看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