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我担心他会对你纠缠不休,你父亲已经对他发出警告,不许他干预你的婚姻。为娘也要提醒你,这种事情可能随便听信了别人。”
陈威故意装出一副诧异的神情道:“娘,难道叔父不怀好意?”
母亲道:“那倒没有,你叔父大概也是出于好心吧,不过婚姻大事,只能父母说了算,旁人岂能干预?”
陈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母亲又问道:“威儿,你和为娘说实话,你难道还是忘不了那个红玉吗?她到底哪里值得你留恋的?”
陈威心想,自己连红玉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又何来留恋,然此时可不能轻易露馅,便说道:“娘,能不能不要再提红玉了?她已经为了孩儿死去,难道还不够吗?天底下除了她,还有谁会为了孩儿去死?孩儿此生是忘不了她了。”
母亲听闻此话默然无语,良久才说道:“你的心情为娘可以理解,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孩子。可是无论如何,生活总得继续,你爹和我就指望着你这么个儿子呀!无论如何你都要为自己的人生和我们陈家考虑啊。”
陈威道:“娘,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母亲说道:“为娘就是想早点抱孙子,好让陈家的香火延续,可是你心中对红玉念念不忘,为娘要到何日才能实现愿望?还是说娘等不到那一天了?”
陈威的心一软,安慰道:“娘,您可千万别这么想,孩儿不是那种不孝之子,您的愿望会实现的。只是眼下,又有谁家女儿愿意嫁给孩儿呢?”
这句话把老夫人问住了,她吞吞吐吐道:“总会……总会有的。”
从母亲的这句话和她的神情中,陈威至少证实了一点,那就是自己不受老一辈的待见,也猜到父亲如今为了自己的婚事必然处处碰壁,在老一辈那里,自己已经臭名昭著,只是不知道是否真的如叔父所说的那般在广大少女那边又是另外一种境况。
陈威小心翼翼地对母亲说道:“娘,孩儿明日想出去走走。”
老夫人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不行,我不能答应。”
陈威哀求道:“娘,求求您了,孩儿都快憋死了。”
老夫人说道:“今日不刚带你出去踏春了吗,整整去了一天还不够吗?”
陈威无奈道:“孩儿是想到城里走走,而不是荒郊野外。”
母亲道:“你和你爹说吧,他要是同意,为娘绝不为难你。”
陈威哭笑不得:“您这样说不就是在为难孩儿吗?”
老夫人悱然道:“此事休得再提。”
陈威道:“娘不要生气,孩儿不提就是了。”心中却想,“越是不让我出去,我就偏要出去闯闯。”
陈威看母亲在这方面是向着父亲的,便站起身作揖道:“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孩儿就先告退了,娘早点休息!”
母亲也起身道:“那你回去吧,威儿,不是娘不疼你,实在是你已经长大,凡事不能再由着性子来,娘真的希望你能早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陈威道:“孩儿谨遵娘亲教诲。”说完退出去了。
陈威一走,老爷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看来他一直在屏风后面偷听。
老爷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道:“这孩子简直无可救药,什么‘永远忘不了她’,真是屁话,老夫非得好好治一下他不可。”
陈夫人急道:“老爷,切勿操之过急啊,依我看,责骂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得找点事让他做才行,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胡作非为。”
老爷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只是现在给他弄一份差事似乎还不到时候。老夫的想法是待他完婚,就在衙门给他安排一份差使,也好约束一下他。按他的性子,倘若现在就让他去办差,老夫真的担心他会玩忽职守,甚至渎职,要真是那样,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
夫人道:“不一定就非得办差,何不找一个先生来给他授课?威儿是块读书的料,他有底子在,也许读书可以约束住他。”
老爷道:“可是他毕竟生在武官家里,我们也曾给他请过先生,总不能让他变成书呆子吧?‘平西伯的儿子只会拿着书本。’这种话要是传出去,老夫的脸面往哪儿搁?”
夫人道:“你看威儿那身板,你还真想指望他像你一般征战沙场吗?要我说,多学点东西对他没坏处。”
老爷道:“也好,这事就你来安排吧,找什么样的先生,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