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朔之夜未到,医药师试炼已结束。
新官上任三把火,医长大人考核严明,甄选苛刻,力排众议,本年度,一个纳入济澜医殿的新生员都没有!
试炼广场上,如丧考妣,哀嚎遍野。
而更多的,则是流言蜚语,怨声载道!
私传,医长大人被一个杀人不眨眼、辣手撕妖族的母暴龙管制,三番两次置医药师试炼不顾不说,还整日饱受家暴虐待呢!
谁叫咱们医长大人不会武功,打不过,也不敢骂,别看他脸蛋俊俏,光鲜亮丽,可那小日子过得呀,啧啧,相当凄惨呢!
没办法,医长夫人威名在外,不管是打伤秋家主仆,西坡药田灭十妖,还是医药师试炼头一天就拖走毫无反抗之力的医长大人,狐假虎威去把人家怀春帐端了,这哪一件是贤良淑德的正常女人能做出来的事吧!
说她暴戾,那都是含蓄的。
可怜咱们医长大人一失足成千古恨,他郁闷难舒,只好拿医药师试炼众多学子们的前程泄愤啊!
白无药,害人不浅!
都怪她呀都怪她,无数青年才俊敢怒不敢言。
就这样,月儿弯到了极致。
初一朔夜,秋风送雨。
短短几天的工夫,或愤怒或哀怨的医药师少年们,走的走,散的散,要么各自回家、拜师求学备战来年,要么结伴,前往连碧森林内的独路城,以求有机会奔赴葬骨战场,救死扶伤历练深造。
医药师试炼每年一度,但凡未过十九岁,他们就会再聚杏林村,为考入济澜医殿,百折不挠。
整个泉香苑,现下只剩济澜医殿的医官,以及随行而来的一批宫廷侍卫。
方一入夜,不知怎地,医官们全都拎起药箱,侍卫们也都身披重甲,集体行动,冒雨出门,走了个干净。
窗外檐上,雨滴如同一首曲子。
湿润的风吹进房里。
白衣青衫的少女,闭目盘坐,气息绵长。
她相貌精致,面无血色,黛眉中心处,赫然印着一枚悬针状印纹,诡异地收敛着身周碧光。
继而淡化,渐渐消失。
终于,她吐出一口气,灵纹彻底隐匿,额头洁白如雪,再也看不出半点端倪。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低叱:“谁?”
气浪翻滚,卷起一蓬雨水,来人招呼不打一个,直接向喝斥者发出一击!
“嘻嘻,还真有摸过来的小妖啊,有眼无珠的傻帽,站那别动,待小爷料理你。”一听这嬉闹的语声,白无药便知是鸢飞。
美少年一身方便隐匿行踪的黑衣,弯腰躲过迎面一击,翻腕解下一对弯刀。
他奉命在此给白无药护法,岂容妖族前来惊扰,是以对来者毫不客气,起手便是杀招。
“就你,有什么本事料理本将军?”来者终于出声了,他语调极为平缓,没有抑扬顿挫,机械般不带任何情感。
“将军?你……你是奔水?!”鸢飞惊叫,“奔水将军亲自来了!我去!你,你想做什么?”
奔水将军懒得废话,黑袍一震,直冲房门。
做什么,很明显!
白无药察觉危险逼近,猛地弹开双眸,瞳内精光一闪,宛若霹雳雷霆,瞬间提聚起足够元力。
然而,鸢飞武功不弱,无须她亲自出手。
少年嘴上惧怕奔水将军,心里却始终牢记使命,他拿身子往房门口一挡,两只弯月样的刀口向着对方脖子一绞,堪堪将一身黑色斗篷的奔水将军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