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药费尽心思就问了这么两个问题,问完就走。
显然,“妖孽少年”和“银发男人”的地位同等重要,只是后者是父亲,前者是什么?
沈令云双眼内一闪而过异样情绪,暗暗将无歇这个名字记在了心底。
“等等!”柳怀春突然想到什么。
白无药止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但听柳怀春道:“当日捡到你时,在场的并非我一个,还有路萱!我要了你的人,她则要了你手里握着的一片玉。”
“玉片?”白无药一皱眉,原来还被坐地分赃了啊。
“你要小心,路萱的男人因你而死,她一定会找你报仇的!你会死的很惨,很惨……”柳怀春表情狰狞地叫道,那森戾声音似乎连她自己都骇了一跳,瑟缩着往墙根里躲去。
嘴里兀自断断续续道:“她抓着秦寒的命,太子殿下已经把她放了……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酒馆伙计,放走重犯,为什么偏偏折磨我……路萱,路萱替我报仇……”
白无药再听不出什么重要信息,没有停顿地走了。
沈令云跟在她后面微微垂低着头,也就在他低头的时候,能够从他收成一线狭长的眼尾处,发现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厉。
随后,医长大人去了试炼广场主持大局,白无药则回到住处,相当听话地开始迟了大半天的七日闭关任务。
这七日,不一定闭的清净啊。
路萱跑了,憋着坏水,于暗处蠢蠢欲动,至于放走路萱的萧子鸿,白无药倒是能够理解,从早前的言谈中,便知萧子鸿与秦寒有些感情,换作任何一个有情有义之人,都不会不顾秦寒的命。
何况秦寒被抓住,白无药已从花若妮口里证实过。
萧子鸿审了柳怀春,定然能够顺着她谎说追白无药去到西坡的线索,查出药田被毁那夜,究竟柳怀春看到的是何人勾结妖族,何人布了第二日栽赃嫁祸给白无药的局。
而当晚,秦寒被抓,花若妮中毒,白无药想不通的是,两人与路萱同村许多年都是相安无事,为何偏偏那一晚同时遭了毒手?
她隐隐觉得有股寒意,感觉自从被秋飒“相中”之际,就也被路萱盯上了。
路萱从村长之女、秋府小公子之妻,先是沦为阶下囚,眼睁睁看着丈夫死在眼前,后又能快速调整心态,用秦寒作质逃出生天,这般内心之强大,不得不令白无药感到心惊。
同时她也觉得,被路萱这种人一口咬住,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得安生了。
白无药平时是有些懒得浪费脑细胞,但这并不代表她对事件的判断力和敏锐度也跟着生锈,现在静下来稍一捋捋,就捋顺了症结所在,她不禁头疼地腹诽起那位暗杀秋飒的妖族来——笨妖,蠢妖,顺手罢了,怎么不一块收走路萱!
“阿嚏!”
“医长大人,受风寒了?”一名医官关心地问。
今日的试炼广场格外热火朝天,因为第二场考核的题目是炼药。
偌大的广场上,各式炼丹鼎炉令人眼花缭乱,各色地火奇火争相斗艳,阵阵秋风将许许多多药香裹在一起,形成一种说不出味道的混合香气。
炸炉、爆丹、跑火、反噬等炼药途中发生的事故,也是层出不穷,这样的失败,注定他们当场淘汰。
有些惨遭淘汰的已是十九岁“高龄”,此一生再无缘跻身济澜医殿,不由得嚎啕大哭,呼天抢地,终被冰冷无情的侍卫拎着拖出场地之外。
如此热烈喧闹的一天,唯丹墀之上一片波澜不惊。
医长大人端坐高台,似九天而降的神祇,俯瞰着底下莘莘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