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两月前早已派人放话,他要在山中闭关修养,不会来参加今年的武林大会了,难道你要我回去让我父亲强行出关吗?亏你们还是当年希望拜在我父亲门下的人,你们,就是这样对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的吗?”白凝气不打一处来,觉得眼前的人都是虚伪之辈。
一旁的陌谦始终默默地看着白凝,一言不发,此事他也有所耳闻,可是当他真正拜师学艺时,已是此事几年以后,他上崖山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少年少女在山下满怀期待地张望着他的到来。所以,他对这件事了解不深,真正的过往,恐怕在场没有人知道。、
叶成确实是在上山参加遴选的时候被下药从此无法握剑习武,可是墨迟绝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苏湄托着腮坐在擂台旁边给挑战者准备的可以沏茶吃点心的木椅上,静静地思考着。
“大家先不要急,我们正在派出最强力的人马去彻查当年的事,大家稍安勿躁!请大家相信我们,也相信你们所选出来的盟主,他一定是值得你们信任的!”悦来客栈的老板承包此次大会的茶点和摆放桌椅等工作,作为回报,武林大会的主办者要在大会期间住进悦来客栈,互利共赢。那个小个子男人,留着料腮胡子,看起来精明能干的样子,脸上喜怒无形,能在这乱世中靠开客栈起家并且斡旋于武林与商界之间,此时能在片刻之间安抚众人的情绪,可见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只见那叶安却眼神躲闪,“如果他真的认为此事墨迟是罪魁祸首的话,那么他为什么害怕呢?他不是应该更有气势,嚷嚷着还他大哥一个真相吗?”苏湄在人群之外看着擂台下不同人的不同举动,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答案。这个叶安,心里有鬼!
苏湄悄悄遣客栈里的小二去跟踪叶安的家仆,自己则去后方找了那队负责查明真相的民间侍卫。
场上场面一度混乱,在人群中被层层包裹的陌谦一手挽着白凝,一手护着避免她受到人群的拥挤,眼神却跟着苏湄从她原来所在的位置一直到了后方的帐篷那里。
不过一会儿,那队侍卫就回到了场上,剥开人群来到客栈老板和陌谦的面前,单膝跪地,“掌柜的,我们查明了是谁做出了当年那件事。”“而且那人,就在大家面前!”人群顿时开始骚动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那人就是——”侍卫队长话说到一半,眼神飘过叶安,他瞬间冷汗满身,又看了看陌谦,就在叶安以为他要说出“墨迟”的名字的时候,侍卫队长忽然又扭过头来,手指向叶安,“就是他!就是这个人,残害了自己的堂兄,还嫁祸别人!”
叶安一下子腿都软了,“我没有,你——你别随便诬陷人,我和我堂兄感情那么好,要不然我也不会骑马飞奔几千里来到这武林大会为他伸冤!我怎么可能害我堂兄呢?”
“你不必辩解,多年前你就看你堂兄不顺眼了不是吗?对于他能够取得家族里唯一可以去竞选崖山道人徒弟的资格你早就心怀不满,所以你费尽心思想要让他不能参加遴选。你以为废掉他的武功他就对你没有威胁了?可是他以文人之躯,照样吸引诸多侠士追随!你怕他查出事情的真相,所以你提前动手嫁祸他人,就是怕你当年所行不义之事败露,不是吗?”苏湄突然蹦出来节节发问,叶安心里的弦一根一根松掉,直至崩溃。
“是!我是看他不顺眼!从小他就处处比我强,可没想到,我用药让他十几年的武学白费了之后,他居然还是能够运筹帷幄,以文士自居,一批又一批的仁人志士来到他身边追随他,吹捧他,替他办事,为他而死,丝毫没有怨言!可我,身边就只有从小到大陪我长大的那几个家仆,父亲也喜欢他,不管他废没废,父亲的眼里只有他!难道就因为我母亲是个身份卑微的侍女吗?”叶安忽然发出了一声咆哮,双目赤红,他用手捶着地面,极度痛苦。
“墨迟,只能怪你运气不好,谁让他去如厕的时候,你恰巧路过呢?谁又知道你那么优秀,陪着叶成去保护他的我当然心有不甘,一石二鸟,又何乐而不为?”叶安跪在地上,隐藏在暗处的杀戮之心渐渐显现。
“原来是这样!墨迟,盟主!盟主!盟主光明磊落,必然会带领我们中原武林通向武学的最高顶!”底下的人群沸腾起来,在他们眼里,站在台上的“墨迟”已然是众望所归的王者。
叶安忽然抄起了手中的刀,一刀向陌谦砍去,他正欲躲避,手摸向腰侧,玉魄刀却不知所踪,刀直面砍来的时候,一个软软的身体快速地伏在了他的前胸,手起刀落,刹那间,大片的血色在陌谦的眼眸里映衬,如漫天的曼珠沙华,纷纷洒落,像是诉说着爱情的诀别。
“苏湄?”陌谦看定了眼前人,刀从她的后背穿过,直插腹部,血已经染红了他蓝色的衣襟,渐渐变成了一片紫色。
“苏湄,苏湄?”正在他庆幸还好自己已经遣走师姐去照顾她真正的丈夫的时候,这个傻丫头怎么凑了过来,身上的剑凝集天下灵气,耆芜山异石铸成,难道是拿来当摆设的吗?陌谦怔住了。
叶安见状,正要拿刀劈下去的时候,一支银针及时飞过,射落了他手中的刀,同时也点住了他的百会穴,手一麻,叶安失去重心,直直地跌倒在地上。
“弟弟,我一直把你当弟弟,可你,又何曾相信过我?”来人坐在一袭轮椅之上,表情痛苦,手里的银针闪闪发光。
陌谦什么也顾不得,急急地抱着苏湄向客栈奔去,那一刻,他日行三十里的轻功不也是拿来博人眼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