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第一次知道，这句话竟是出自徐志摩。

她看着季掣锋利的笔迹，唇角翘起，季掣的字迹很好看，一笔一划都透着功夫。

“你念的很好听，再念一段吧！”季掣的声音有些沙哑，放松的靠在一边，等待着顾婉声音的响起。

顾婉点头，“我来选一首诗，你先躺好。”

她细长的手指轻轻地翻动诗集，余光看见季掣已经躺好，看着这会儿乖巧的季掣，顾婉嘴角忍不住的扬起来，开口念起了再别康桥。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顾婉的声音逐渐的轻了一些，她把一整首诗念完便听到了一阵阵均匀的呼吸声，低下头的时候，看见季掣已经睡着了，她帮着季掣捻了捻被角，刚刚躺下，忽然感觉到季掣凑了过来，将她抱进了怀里。

“你……还没睡？”

“你陪我。”

季掣紧紧地抱着顾婉，像是顾婉下一刻就要消失掉一样，他紧张的抓着顾婉的手，许久之后才开口说了起来，“别离开我，妍儿。”

“她知道你这样想念她，会很高兴，季掣，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得到幸福，幸福和爱情一样，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可我很想她，因为三年前的事儿，你已经不会幻想爱情了吗？”季掣抱着顾婉，舍不得仅存的温暖消失。

“果然你知道了。”

“恩，知道。”

“我可能不敢再去爱任何人了，或许是因为这样，你才选择主动跟我结婚，了却爷爷的心愿。”

季掣听到顾婉的话没说话，只是将顾婉抱的更紧。

而在她怀里的顾婉，忽然轻松下来，这样也好，季掣知道了她的事儿，彼此都坦然。

第二天一早，季掣提前醒来，他刚刚动了动，就惊醒了身边的顾婉，顾婉揉了揉惺忪的眼，看着季掣已经坐了起来，一双手已经拉住了季掣胳膊。

“我带着你去洗漱。”

“不用了，你在休息一会儿。”季掣拍了拍顾婉的肩膀，示意顾婉在休息一会儿，顾婉见季掣要自己走，紧紧地拉住了季掣的手，季掣微微愣了一下，“你有事？”

“没有，只是习惯了，还是我陪着你。”

顾婉对眼睛看不见的季掣有点不放心，三年前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季掣不愿意让任何人照顾她，唯独听到她的声音，才能安静下来，自此之后，他的房间里就只能容得下她。

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跟着季掣去了洗手间，季掣刷牙的时候发现牙膏没有了，很熟练的摸到了顾婉的牙膏，拧开了盖子，准确无误的把牙膏挤在了牙刷上，然后又盖上盖子，开始慢条斯理的刷牙。

顾婉看着季掣熟练的动作，嘴角微微扬起来，看起来季掣自理的能力越来越强了，都会抢着用她的牙膏了。

很开顾婉被水声拉回了视线，眼见季掣拧错了热水的水龙头，上去关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冒着热气的水已经从水龙头里冒出来，顾婉赶紧用自己的手挡住了季掣的手，感觉到一阵热滚滚的疼痛却没有把手拿开。

好在她很快关掉了水龙头，看着自己整个手背都被烫红了，转过头看着季掣，“你没事吧？”

与其同时，季掣也开了口，“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