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娉既不摇头也不点头,连声都不吭一下,痴痴傻傻地看着前方。
“我不管你是真疯还是装疯,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你,我看你是回天乏力,等死吧。”知府摸着他的山羊胡子,咬牙切齿道。
知府已经将裴娉关押起来,对裴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泫澈毕竟是当今最受宠的王爷,他不仅不能得罪,还要舔着抱大腿。知府装的和颜悦色,让他先下去休息,心中恨毒了他,若不是他多管闲事,今天他也不会差点丢了乌纱帽,幸亏他聪明。
当这京城的知府,是最苦的差事。一个锦衣少年随随便便在街上殴打人,抓不得,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金疙瘩跑出来闹事,万一惹怒了大人物,自己受人排挤,走的还是自己。
唉,辛苦,辛苦呦。
夜槿歌带着大宝去卷宗室待着,大宝坐在夜槿歌的腿上,夜槿歌逗着问他:“大宝几岁了?”
大宝乌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宣纸包裹着的肉骨头流口水,听见哥哥问自己多大,依旧依依不舍地移开目光,可怜兮兮地说:“五岁半。”
“哦,大宝还不到六岁呀。”夜槿歌注意到大宝对着肉骨头流连忘返。
那肉骨头是早上买的,现在已经凉了,给大宝是是要闹肚子的,夜槿歌想起自己还有两个桂花糕在卷宗室,是自己买来打牙祭吃剩下的。
夜槿歌在一堆卷宗下找到剩下的桂花糕递给大宝一块,剩下的放在桌子上,温柔地对大宝说:“大宝,吃吧,那个都骨头已经凉了,没有热不可以吃哦,吃了会生病拉肚子哦。”
大宝捂住自己瘪瘦的肚子,手上拿着桂花糕,一点一点放嘴里吃。
夜槿歌欣慰的看他,吃相真好。
突然,尤伟宸敲门进来苦恼地说:“宇儒公子,那个朱大在监牢里吵着要见你。”
夜槿歌眸子微暗,嗓音中带着疲惫:“那大宝先交给你照顾,我去去就来。”
尤伟宸想拦住夜槿歌,让他一个人过去,太危险了。
大宝突然抱着尤伟宸的胳膊,奶声奶气地说:“叔叔,我爹爹怎么了。”
朱大,他爹爹的名字。他心里担心,刚刚母亲已经发疯,而且和人打了起来,现在爹爹也要出事。
幽暗的牢房,夜槿歌在昏暗的监狱里行走,周围还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夜槿歌走进去,朱大抬起头颅,不过一天,他已经狼狈不堪。
早上见他,他身上的味道大约是常年杀猪染上的血腥气,下午,他身上是一股腐烂的味道。
他嘴里吐出黑气,臭不可闻,“你现在已经抓住了阿娉,但我劝你不要再追查下去,否则谁也活不了。”
夜槿歌蹙眉:“你到底什么意思,不如把话说清楚,说不定还可以活命。“
朱大咧嘴,一口黄牙。
夜槿歌退了两步,两人隔着铁栏杆,夜槿歌依旧不舒服。
“活。我朱大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何来活一说。”话闭,朱大一头撞死在墙上。
鲜血四溅,朱大的额头汩汩流血,他身体翻倒,一双瞪大如铜铃一般,死死盯着夜槿歌。
夜槿歌不安地后退,惊恐地看着朱大:“来人,朱大自杀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亲自推着他下地狱,她只是尽人事,不让南阿才及其妻子枉死。
狱官听见声响立刻进来,看见朱大的尸体,他找了一块破布盖上,既不惊讶也不害怕。
每日在牢里自杀的多了去了,咬舌的,撞墙的,拿一根裤腰带直接勒死的。
夜槿歌看着进来的狱官架起他往外走,夜槿歌拉住他问:“这要抬哪去。”
狱官冷漠的回了句:“乱葬岗。”
夜槿歌如遭雷击,呐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