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蝈安知道第一意愿被扼杀了,自己是无法如愿了。抬起头来,眼睛有点儿湿润了,朝方玢杰一咧嘴,这算是包含祝贺人家,又夹杂着自己内心无限失落的酸楚了吧,只有落差在自己身上猛的到来时,才最是刻骨铭心。
方玢杰迎合着牵动一下脸上的肌肉,不知道这时该干些什么,该说些什么。看旁边的人有在找村小校长联系,行使自己的第二志愿,方玢杰便对自己的老同学说道:“哎呀,你小子运气好。都说村上比中心校工作轻松得多了,算你福气好,我只想陪你去,要不你我两个调了,我就想下去!”
“那说好哈,调,绝不反悔!”艾蝈安说道。两人都笑起来,艾蝈安捶了捶方玢杰,继续说道:“算了哦,我还是先去联系,以后我回中心校就住你那儿哈,要包我吃住。”
方玢杰忙应道:“当然,那是当然,你我两兄弟谁是谁呀?还用得着多说吗?走,我陪你。”
先联系吧,两人环视四周,一个个都不熟悉。一时脑中浮现起书上写的、电视电影里看的那些毕业竞聘,满脑子都是在被问性格咋样,有什么特长,对什么什么有什么看法,你展示展示……当然,好的就是这儿是不会有那样竞聘的情况的。
方玢杰陪艾蝈安一起找了几个村小校长了解:地方远不远啊?有多少年级啊?每班有多少学生啊?学校有伙食吗?等等,也算了解收获了不少。
趁艾蝈安整理思绪的当口,方玢杰来到走廊上,正好碰见冯峰逸。自己刚才都没注意到这小子的名字的声音,但这时又觉不好询问,只道两句不痛不痒的话语,打个招呼。
冯峰逸说话时,脚打着节拍,额上头发颤动不已,好像舌头又在唱歌模样,说完话也径自抬着脚走了。看得出来,这小子这次肯定是校场得意了。
经过半天的双向选择,每个都有着自己的归宿,一切都尘埃落定。
留在中心校的教师也是太少,工作任务一学期比一学期繁杂,除了教学外,上面安排的任务每天都滚滚而来。安排课程时,学校领导好不犹豫带头上起了主科,但这样的情况仅仅在两三周后就发生了改变。上级会议多、上交报表多、学校事务多……该上课时领导却总是分不开身,领导抱怨、班主任抱怨、学生迷茫,基本都让其他科的老师在代课。但代课的都是上自己的科目,可没哪个好心真去上他们的科目。见此情况,领导们领着教务处的人找这个谈找那个说,有待遇无待遇地软磨硬泡,基本把主科又一一甩了出来,让好些老师郁闷不已,但也没办法,直感无语之极,哎……
但领导们在大会小会上,一再表示自己也是多么无奈、多么委屈,有人反复说道:“没办法呀,说句心里话,我可宁愿多上课,宁愿教主科,这些杂科学生没一点儿兴趣的,尽枉费力。”
“我的学生都说‘济校长的课最我们最喜欢听,就是耽搁大’,没办法呀。”
“说的以后教办都要撤,下县城上局里去开会,可就更背油啰。”
……
这些说法重复着,显得谁都无奈。方玢杰一数,自己这不都25节课了吗?还有早晚自习7节,我的天,可与艾蝈安在村小包班的课差不多了!
说起艾蝈安,也是运气不好,他们村小学校还差一个老师。村小校长先是对艾蝈安说他人年轻,精力好,是不是多承担点儿,艾蝈安自是用一些理由想推脱。村小校长便说他们村小历来也就有这样个规矩:新来的、年轻的都是挑重担,艾蝈安只好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他教了一个二、四年级的复式班,共55个学生,在学校的礼堂上课,特别是开始上课的前几周,那着实累得够呛!
想到艾蝈安这样的情况,方玢杰于是又自我安慰起来:“领导忙、同事累,我年轻呢……”又时不时地自我鼓劲:“干吧,干吧,多做事情,正好打发无聊,总会出头的。”他还不能落下中心校的这两天一小会、三天一大会!这也好,年轻人有的是钻劲儿,有的是精力,也有的是能力,为了立起自己的牌坊,创个好名头,压力就是动力,干,老黄牛的精神正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