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仙池上纷纷嚷嚷,仙官们轻掸尘拂咬耳切语,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伏地跪拜的小仙使个个都神态紧张哆哆嗦嗦,怕是这主子们一嗔怒就让自己跟着折了头陨了命。
只闻铜竹羌笛梵声响,一顶团龙绣蟒流苏华盖下,青衣仙使提着鹅黄下裳追着那赤衣少年忙不迭地冲到殿前。
“殿下,莫急!慢点跑,可别摔了跟斗!”
灼华铿锵有力地执着拳头怒捶蓬莱殿门,一脸怒气大喊道:“神驹既我二人若引祸端,自是我与她共担,为何母上单要抽她仙骨贬入仙尘?”
身后的擒龙柱上,大片大片鲜红的血色同在鹅黄羽裳作画一般,染就腥风血雨。
捆仙网像嗜血的魔畜寻了血气往那肉林里攥,巴着血迹斑斑的伤痕,牢牢捆住了单薄孱弱的舒卿。
这擒龙柱乃上古三龙团守之地,本就寒气异常又因以仙人们的骨肉血珀相祭,自诱出了那损人修为磨骨抽髓的阴邪之气。
栗烈蹙发,她带雨衔泪的睫毛微微颤动,全身的痛楚随着渐渐苏醒的知觉蔓延开来,筋骨绞痛疼不欲生。
“阿爹,阿爹……”
弼马温抽出藤鞭,攥紧拳头凶恶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天兵天将,最后带着透骨酸心之情落在那仙骨尽失的女儿身上。他誓要救出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一声撕裂划破云霄,速快如乘风破竹如切毫,寻不见踪影的藤寻着风破浪流之口便重重鞭去,天兵天将芸芸纷纷皮开肉绽,阵阵哀嚎响彻天际。
看这架势,愣是那仙尊仙官也无可奈何,天兵天将便同霜打蔫泱泱不敢往前。
“给本宫捉拿温仙,断不可让他救下罪仙,他若碰到一根她手指,我就让你们跟着下了这众仙池!”
殿门后高堂上冷冷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沉寂,阴冷中带着不可违背的威严,吓得天兵天不得不硬着头皮而上。
跪在蓬莱殿前的灼华,宛若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
赤手空拳搏蓬莱,血红的五指点燃了冥幽之火,绕掌一推,怒噬殿门,怎知一触即发之刻,一股骇气煞出击破掌心,将其定格无法动弹。
原是时间轮轴之主,驾驭于时空之上,初御幽冥之火的无知少年怎会是那三界至尊蓬莱仙王的对手。
最后唯留那扎眼的血痕斑驳了殿门,途剩一空躯跌落在地无力的呐喊:“放过他们吧。”
铁打的天兵,流水的天将,几个回合下来,弼马温早已精神焕散头晕眼花,他凝着神大喘粗气,耳边响起那心心念念的幼女之声:“阿爹快走啊阿爹。”
面带慈爱,笑着说道:“舒儿,阿爹这就牵着你离开这里。”晃晃悠悠地伸出双手想去抓住什么,却只有刃如秋霜的刀枪棍棒旋过双臂破开仙身刺入心房,一口脓血从心头溢出,跪倒在地。
身后刀枪剑眼似陨落的鸦鹊,寻他的腐肉而来,星罗棋布,重重将弼马温钳压在地,他便哼哧一声倒在血泊中。
“爹爹……不要……不要伤害我爹爹。我愿意以死谢罪。”舒卿挣扎着,那绳索更是欢愉这鲜肉的盛宴,钻入血肉之中,痛不欲生。她不忍也不顾,只用力奋前,歇斯底里的大肆咆哮。
“不可以……”
已危在旦夕命在一瞬的弼马温,匍匐向前,双手尽是血染也怒视前方手执神鞭,只见他忍痛咬破虎口,血煞横流之间,精神陡然。用劲一抹藤蔓,将煞血融进鞭中,唤起器灵。
那神鞭仿佛是沉睡中冥冥然被唤醒,有了意识,魂牵魄驱地似灵蛇一般灵动的绕过杀上前的天兵天将,啪嚓一声,便断了捆仙网,舒卿就像悬线木偶般摔倒在地。
“阿爹快走……别管我。”舒卿微弱的吐出声息。
那巍峨的殿门之上,此时传来懿旨“这场闹剧已经足够,速速将那罪仙投下众仙池。”
芸芸而来的天兵天将就携着铁剑络枪擒着舒卿直逼众仙池,那众仙池下云烟缠绕深不可测,畏人的寒气蹿了上来,便在青黛间凝成霜。
这是仙凡仙人都畏惧之地,仙官仙尊都闭口不提之幽境,无数鬼魅魂魄在下幽呻哀哉。
“爹爹,灼华。舒卿命薄又嗜祸,别为我徒徒断了修为,白白挣扎一场,我酿下的恶果我自己一人承担。”
一声道别,佳人已不再,只有温存的青草香气混着点点血腥,还残留着骨去魂断之痛。
“舒卿,爹爹不会让你孤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