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霍伊仙一打搅也无心睡眠了,离开宇心殿,坐在一条长廊里看花,突然看见大公主君凤起的侍女余画神色紧张的端着两碟桃酥点心朝一个偏僻的小道走去,我想了想那个方向是距离冷宫不远的地方,她是去看哪位妃子呢,大公主与君寒一母同胞皆是皇后所出,生性冷情古怪,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凤起的一切都特别好奇,是因为她跟别人都不一样,还是因为她眉目之间有点像君寒?
我想大概是因为她不爱搭理我,所以我就对她有种难以言喻的欣赏!对君寒貌似也有同样的感觉,这是病吗………………
心里说着不要,可是身体还是运起轻功悄悄跟上余画,她绕过冷宫,拐了好几个弯,来到一个破旧的宫苑里,我轻轻蹲在屋檐上的瓦片上,余画进了庭院里,梧桐树下一个褐衣长发的俊美少年,五官精致立体的好像画出来的一样。
他拿着一根长树枝气势如虹的挥舞着,招式稀松平常,可每一招都练到了极致,毫无破绽。
他的眼里有一中平静的波澜,像是藏着大海一样,让人看不透,这套枪法本身平庸,我早就练到滚瓜烂熟,使出随心所欲,而他却使出更大的威力,让我忍不住想跟他打一打。
此时我已然意识到,这些都跟凤起没什么关系,我不禁有些失望?慢着,为什么要失望呢!啊啊,想想君寒!啊呀,深呼吸!好了。
这时余画颠颠的跑来,高兴的说“殿下,殿下,你尝尝,今天陛下大宴群臣,这是李公公赏下来的,可好吃了!”
殿下?哪位殿下!?君夜,君粼可都在宴会上呢,君寒根本就不长这样好吧!除了这三位,可就只有四皇子君彦了!他不是死了吗!况且君彦我见过,那张脸普通的毫无特点,哪像这个人,长眉入鬓,一双眼睛狭长精致,鼻梁高挺,唇形优雅,不可能的!
余画是中了邪吧!但是,凤起的贴身侍女可就只有白茶和余画,她俩可是跟着凤起在宫里大风大浪的闯过来的,凤起的性情古怪,曾顶撞过后妃,批过帝君的诗词,摔过大鸢使臣的珍宝,事后还都获得了赞扬?,我想她的侍女心理素质一定十分强大!
君彦回头看了余画一眼,随后丢了树枝,坐在宫殿前台阶的上,问道“今天皇兄他们都在吗?”
“是的,殿下你别难过,吃块桃酥吧”????他淡笑着咬了一口,眸子思索着什么,漫不经心的回应道“嗯。”
我蹲在屋顶上想,要是余画脑子没有坏掉话,那他就是不受待见的皇子——君彦,哼,假死出宫?还易了容?这么神通广大?不可能呀,据说他母妃出身低微,又是二月出生,乃是不祥之人。
他唯一被允许去的地方是藏书殿和国子监,负责教习他的是翰林院的一个小学士。
他上哪暗中培植势力,以他的身份出宫都是登天难事,又怎会有高人为他易容?
当今圣上只有三子二女,已然说明了后宫争斗之烈,不,应当是四子,君彦从出生起就仿佛是个隐形的皇子,若非吴媚那小丫头在宴上提了那么一句,我当真都要忘了这第四位皇子的存在。
我在想这么离奇的事,要不要去告诉君寒,正准备走时,君彦突然起站起身来,淡淡的说“前一天,父皇召见了我。”??我闻言,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又蹲了下来。
“昨天,父皇说,西北风阳近年来有不臣之心,他想派大将军前去戍边威吓风阳,必要时可一举歼灭风阳人。他想让我去军营里历练。”
“真的,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殿下有了军功,这下那几个太监就再也不敢为难殿下了!”
“可是,他要我放弃皇子的身份,改名换姓,扶持太子。”
“所以他就让人烧了安雁宫?甚至给你换了容貌吗?!”?余画眼睛瞬间变的红红的。
君彦笑了笑“这未必不是好事。这宫里太过险恶,我用君彦的身份又能活到几时呢,不说这些了,你之前的伤可好些了?”
“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君彦看着天沉默了好一会“余画,这世界有很多残忍且没有道理的事,宫里尤其多,我快要走了,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一定会来接你的。”
余画看着他的侧脸“接我做什么?”
他转过头,好笑的说“傻子,娶你呀,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余画一下子跳了起来,脸上红了一片,跺脚“哪个说喜欢你了!”
他斜睨她??“那你为何对这么我好?”余画看了他好一会,没说出话来,许久,她强按下如鼓敲一般的心,一双星眸故作平淡的看他“殿下,你是要去军营,比我危险的人是你,你才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君彦无赖的笑着“我不管,若我回来,一定要接你出宫,娶你为妻,铺十里红妆!”
余画大笑出声,君彦挑眉“怎么你不信?”说罢不怀好意的靠近她,余画飞快的跑开“信,当然相信你了!我要走了。”
快要走出宫门时,她回头,笑得宛如山花般灿烂“那就说好了!”
君彦站在梧桐树下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蹲在屋顶一脸嫌弃的盯着他,君彦转过身,突然抬头以同样嫌弃的目光看着我,眸中冰冷“你是符钰吧?”
我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这里的?
他冷哼“看你衣着便知你是世家女子,而世家女子之中有如此武功的便只
有你符钰了。”
我跳下屋顶,走到院中石桌边坐下“你真的是君彦?”
“你去问问太子就知道了。”
我沉默了一会“关于你刚才说军营的事,有一点,你说谎了。”
他看着我,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随口问道“哪一点?”
“我就算你是君彦,陛下不会让你放弃身份去扶持君寒的,你也是皇子,父亲说天家多疑,怎么会放心你在君寒身边呢?”
“嗯,的确,君彦太卑微了,那天我根本就没有见到父皇,刚才我是骗余画的。”他笑了笑,“因为余画得罪柳贵妃身边的喜公公,被关进了慎刑司,凤起公主又出宫游玩了,如果我不管的话,她就会死了。”
“我没法,只能去求父皇了,也知道那些狗奴才是不会让我见到他的,许是那天神灵保佑,我遇见了太子,他斥退了那些殴打我的太监,我求他让他去救余画。”
“他说他可以救余画,可他不愿意做亏本的事,这个世上只允许他亏欠别人,不许别人欠他。”
“那你怎么办呢?“我怎么不知道君寒原来这么小气…………
“我说,我可以放弃所有换她的命,我说,我情愿任你驱使,鞍前马后。”
当时太子穿着朝服,居高临下的抚着袖子上的褶皱,平淡的说“哦,我不需要你来鞍前马后,我现在想要一个人去军营成为我的拥趸。”
“我可以帮你!”
“你是皇子!”
君彦面色狰狞“我不在乎,我可以放弃这个身份!”
他转着手上的扳指说“这不是你说放弃就可以放弃的”
君彦抬眼直视他,声音阴冷“死人,还有什么不能放弃呢。”
君寒清魅的脸上这才慢慢的笑了“我怎么信任你呢?”
“你保证余画不死,我就永远不会背叛你!”
“后来,我亲手烧了安雁宫,用了一个与我身量相仿的死囚瞒过了皇后。当天晚上太子就派人将我带出了宫,让一个老头子帮我换了脸。”
我单手撑腮,提问“那你说的边疆风阳人是真是假,缒命要去戍边吗?”
“是,太子说的。”他神色自若道。
“是吗?”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可是缒命将军的徒弟?”他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