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的说法,外面人应该会等着,然后趁着机会去从另一个出口离开,肯定是有人在远处盯着的,这个时候要散开来走,假装钱换珠子,到街的另一头,奖品换成钱,然后指定了个蛮远的地方汇和下,他好像有去处,会和的地方和终点不是一个地方。
这一系列操作属实没什么意思,看来他这方面的才能,确实不如那三个人,当然,我自然也是不如的,我大约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计划虽然简陋,但还是甩开了一部分,虽然他们汇合绝对会很快,对讲机似乎不在鹤的考虑里似的。
我不免怀疑,他们那个组在他的带领下,不得立马掉火坑里?
简陋但确实有效,我和他汇合的地方,迅速地就有了一辆丰田,一个美型的脸带着墨镜从车窗探了出来,我们迅速地坐上车,后面追着的人,本来不是想要暴露的,但在去柏青哥店的时候,开始着急了,也让我们确定了人数。
最后直接用车子甩开了,不知道是歪打正着,还是一切都在鹤的考虑下,总之昨晚,鹤确实带着我,放纵了一个晚上,在牛郎店里陪酒,顺带喝了一个晚上。
太苦涩了,虽然只能算是陪衬,毕竟我们没怎么训练过这方面的才能,然后,组里的人一直追到了店里,这么有恒心的样子,大概是得到族里人的同意了吧?
我看到的是,那一种袋口越来越缩紧,鹤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的样子了。
最后,鹤出了门外,打了一个有点长的电话,而我陪着喝酒,也喝了很长一段时间。
牛郎店的老板赞叹我脸整得不错,想问问我是在哪儿弄的,最后还问我有没有想上班的想法。
我心中自然不悦的,但最后还是婉言拒绝了。
这个店好像和鹤是有交情的,但应该是私下的交情,和组里没什么关系,然而今天的组员好像特别的顽固,大有扯开脸皮开始闹掰的态度了。
仅仅逃一个晚上,鹤就像是要被抓回去一样。
鹤打完电话,追的人也走了,我自觉总算舒了口气,我和鹤两个人特地开了个包间,两个人随意地点了几瓶酒,酒是很贵的,没有叫服务员,仅两个人,随意地聊着天。
我低下头,发现我的和服还是裸露着胸膛,不免觉得有点好笑,大概好笑自己的狼狈吧。
沉默了许久,已经快要午夜了,据说好像早上才下班呢,我们好像也怎么着急。
桐本知鹤没有怎么失态,只是不做声,让我感觉有点压抑,显然在逃跑的时候,天人交战了许久的,最后妥协了。
我有了些许醉意,毕竟我也不甚酒力,那时候和牛郎扎堆时就喝了不少,现在有点醉醺醺的感觉。
良久,鹤憋出了一句,“明年,我和夜子结婚,你要随份子了。”说完露出了一抹微笑,露出了难以形容的微笑,直到现在,他或许还没有生气吧。
我意识模糊,但我能感觉到那浓重的悲意像潮水,像山一样迅速地逼近,那厚重的感觉,让我浑身都难受到了极点。
对着那平日里阳光的脸,我给了桐本知鹤一拳,那白皙的脸接住了我的一拳,就连闭合的眼睛也没有睁开的意思,我打向的是脸颊,他没有要紧牙关的意思,算是结实地接下了那一拳。
我激动地说道:“我知道,你逃了不止一次,你逃得那么驾轻熟路,我早该知道,你未尝不是在反抗,但你为什么不坚持下来....”
说着,说着,我流下了大滴的眼泪,连得着腹中的呕吐物一起出来了,那一刻,我感受到了身心都在像我诉苦。
不是源于那酒,而是那沉重的现实,那如潮水般沉重,如山岳般不可逾越的现实。
我很不自量力地哭了,异乡异客,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鹤抱住了我,丝毫没有介意我还在呕吐,柔声细语地说道:“今晚我还可以逃,但是这家店就在这里,这店逃不掉,我能逃,但我的朋友呵....”
渐渐地,越来越轻,越来越没有了说下去的勇气,桐本最后哽咽了,哽咽地再也没有说下去的可能,我顿时觉得,一切都像是徒劳,那如同山岳一般横亘在面前的人生。
我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斥着名为悲伤的原子,喉咙宛如刀子在切割,我再也说不出什么天真的话了。
我直到现在,才意识到,鹤的逃跑,为什么会拉着我一起,人在极度绝望的时候,总会拉着一些能够安心的东西,而我,有幸成为那个安心的挂件。
很遗憾,前面的文风刻意地想要带入一个较为喜悦的局面,但是越来越写下去,我却失去了再去圆这个氛围的厚脸皮,最后,还是像一个loser一样,连最简单的强颜欢笑还差得远,我和桐本知鹤,不,我和大哥的差距真的不是零星半点。
即便如此,我仍旧想在这里祝愿我的大哥,往后岁月,如霁月清风。
(此间事,唯一幸事,不过鹤最后娶了爱他的女人罢了,但愿如此吧。)
愿长夜助眠,今天真是身心俱疲的阴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