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座……这里是哪儿？”芙蓉姑娘瞪圆了双眼，双手哆嗦地快将手帕撕烂。

“鬼庙。”若弨答。

“我……我，竟死了？？！”芙蓉姑娘悲怆地将这几个字从喉咙挤出，便立刻晕倒在地，眼角竟还充盈着泪珠。任凭若弨如何施法，都不再苏醒。

倒霉！好不容易请了个出堂的姑娘，却偏是个胆小的，正事没做，倒问了一堆有的没的，活活把自己给吓蒙圈了。

若弨托着腮帮，长叹口气，现下只能等芙蓉姑娘醒来，再施点障眼法，让她忘记刚刚的故事。

“你们在干嘛？！？！”

计划还没在脑子里成形，师父法璟便突然现身禅房，大约是正好布防到仙座这里，顺道进来观望一眼，法璟手腕处还夹着厚重的鬼庙图纸。

“师父！”若弨开心迎上去，正想向师父邀功，自己是如何施计得知虫蛊之毒的解法，又是如何辛苦将姑娘从人间带回鬼庙的。

“我在问你话，你们在干嘛？”法璟语气冷淡，与平日似有不同。

若弨觉察出不对劲，迟疑了一下，少璋便等不及，在旁边一股脑将故事毫无保留的从头讲到了尾。

“这么说，你去了鬼界，签了鬼种契约，还去了人间，拉来一个身份不明的姑娘？”法璟还是有些不肯相信，像是不死心，非等着若弨给回答。

“哎呀，我刚才不是跟您说了嘛，就是这个样子的呀。”少璋在旁边补充，“这姑娘还是我背回来的呢，看着柔弱，肉倒不少。”

“你闭嘴！”法璟师父终于忍不住吼停了叽叽喳喳的少璋，“若弨，我问你，这些事，真是你做的？！”

“怎，怎么了，师父，我，这么做，不对吗？”若弨心里开始不安，紧张地吞咽了口水，觉察出自己可能做错了事。

“理由？！”法璟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浑身发抖将怀里的图纸重重砸在桌上，其中一些没能稳稳立住，哗啦啦散落一地。

“我，我想解鬼丈仙座的毒。”若弨低下头，“我想让他好起来，你们平常就为我的事操心，你们对我好，我也想你们好。”

“鬼丈仙座现在不好吗？”法璟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仙座现在只是闭关休养即可，如果今天你做的事传出去，他这么久以来受的苦全都白费了，你知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他能早日好起来，不要再受虫蛊之毒的折磨了，既然是个小病，你们身份尊贵不方便问诊，那我可以帮忙找药方，我也可以帮忙解毒的呀！”

“不需要。”鬼丈仙座微弱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听着有些无情，却坚韧而笃定，他支撑着身体，颤颤巍巍从床上起身，“法璟，传我令。”

“是，师父。”法璟挥手，展开“宣布”，准备起草令文。

“即日起，贬斥鬼庙借修者若弨，魂归鬼界，仙灵收回。其师者法璟，看顾不力，秽乱鬼庙，受鬼者鞭杖，钩仙大会后行刑。”

劈雳一声，禅室外面闪起了两道通天雷，震耳欲聋的声响，夺目绚烂的光线，雷电双仙开始为钩仙大会净灵了。

若弨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一心救鬼丈，反倒落了个贬孤令的结局。

是不是如果再贪婪一些，再心安理得一些，不要总想着报答别人的好，便落不上如今这耐人寻味的故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