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驶进市区，高楼林立。谭晓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扫了一眼副驾驶昏昏欲睡的陆笙，问:“瞧我这记性！你回国把我高兴坏了，连正事都忘记问了。”

陆笙迷迷糊糊的抬眼望过去，等着她的下文。

“你房子找到没？”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两滴泪。“在网上找好了。吴清区观前街静源居。”

“你帮我点一下导航，这路我不熟。”

***

滴答……

滴答……

水滴从发丝滑到下颌，坠到地面，在脚尖处形成一摊水迹。

眼里又酸又痛，模模糊糊看到一片红，却又看不清楚。

铁锈味弥漫在鼻尖，闻得让她作呕。

“……只要东西拿来了，我们保证不伤害你。”

“小姑娘，等下……来了，你装的可怜点，我们……”

断断续续地，她听不明白。

后背一片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穿透皮肉，最后粘在上面，触感黏湿。

她下意识去碰，摸了一手的血。

“……醒醒……有没有受伤？”

一阵焦急又担心的声音，却不是对她。

努力睁开眼皮只看到那个男人的侧影，似曾相识。她想再看清楚一些可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脸，像团雾似的。

——哈哈哈哈……嘿呦嘿呦～

一阵欢乐到吵闹的手机铃声响起才把陆笙从刚刚到梦境中拽出来。

“谁呀！扰人清梦。”陆笙不满地嘟囔一句。

她侧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莫兰迪灰色的空调被盖在腰部，露出上半身的乳白色睡衣，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戴着墨绿色的真丝眼罩。听见铃声不情愿地划着胳膊摸索手机的方位。

“喂……”尾音拖得长长的。

陆笙眼罩还未摘，声音懒洋洋中夹杂着未睡醒的困倦，又有点黏人。

对方没应，只听到浅浅的呼吸声，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喂！再不说话我挂了啊。”

软绵绵的没一点威胁力。

“你回国了？”

只一句话，叫陆笙的睡意褪了个干净。

她腾地坐起，空着的那只手啪地把眼罩扯下。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一串陌生的数字。

他是怎么知道的？！

“谁叫你回国的？”

这质问的语气！

陆笙瞪大眼珠看着那串数字像是想瞪出个窟窿来。她抬手扯扯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眉头紧锁。

“和你有什么关系？”轻飘飘地反问。

“你现在在哪？你不要……”

——嘟嘟嘟

电话挂断。

陆笙盘腿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抬手就把手机扔到床尾。扭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这才发觉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啧——”

陆笙烦躁地挠挠头，掀被下床。趿拉着一双白色拖鞋走到窗边，刷地拉开厚重的灰色窗帘。

顷刻，阳光铺满了整个卧室。让这间冷淡到压抑的房间里多了点人气。

今天是搬来的第二天，除了床铺其他的陆笙还没来得及收拾。

陆笙推开右半边的落地窗，风打了个旋儿吹进来，夹杂着八月份的热气，吹散了一室的潮湿。

她转过身走过几步又坐回床上，目光落在扬起的窗幔，脑子里都是刚刚的梦。

自从回国以来，她经常梦到刚刚那个场景，梦里也总会出现那个面容不清的男人。

真是奇怪。她想。

床尾的手机传来震动，一下响过一下，是短信。

——留在日本不好吗？

——笙笙，回来。

陆笙扫了一眼，视线落到最后两个字，眼睛发涩。轻轻叹口气，手指下滑再次把人拉黑了。

“回来？”她喃喃，像是在问钟沂又像是在问自己。“回哪儿去？”

——哈哈哈哈……嘿呦嘿呦～

又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你都要结婚了还联系我这个前女友干嘛？叫我随份子钱吗？！”

陆笙发泄一通，不待那人说话干净利落地挂断电话，关了机。

陆笙在国外五年，过完25岁的生日。曾经说过要娶自己的男人转身便在自己生日那天和另一个女人订了婚。

五年的恋爱生活结束，陆笙孑然一身。

***

虞家。

虞成泽穿着一套黑色的居家服，长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看着郝特助交过来的一沓文件。

脚边躺了一只花色猫咪，正抱着尾巴玩的不亦乐乎。

“虞少！有、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