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已经整整三个月了,经过了初选,由秀女晋为采女后,再面临的就是殿选。
是落选降为宫女,还是中选晋为淑女,都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只是殿选的日子迟迟都没有定下来,也不知道在哪个环节上耽搁了。
李杞柠静卧在榻上,着实有些烦躁,倒不是她期盼着殿选早些到来,而是想着赶快落选,虽然落选已经是注定了的事,可是她还是有些怕,怕时间久了会节外生枝。
说起来她入宫并不图什么荣华富贵,而是要查案,倘若她真的中选,那她的诸多筹谋岂不是都会化作乌有。
再说了,哪有查案还要出卖色相的道理?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有些烦闷,甚至生出些许悔意,查案的路千万条,她怎么就想不开的进了宫,实在是头疼。
不过头疼归头疼,李杞柠还是挺心宽的,躺在床上,想想事情就去会周公了。
暮春时节昼长夜短,阳光透过窗纸照进屋子,日近黄昏也不见退散。
忽然屋门被推开了,屋子外面的余晖也涌了进来,一抹倩影闯入,翠绿的衫子衬着白皙的肌肤,水葱般的人儿满脸喜色的跑到床前,喜道:“杞柠,快醒醒。”
卧在榻上浅眠的李杞柠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蹭得坐了起来,在看清来人后,复又躺了回去。
“孙姐姐,你这忙慌慌的,有什么急事啊,难不成殿选日子定下来了?”李杞柠呆呆地望着床顶的雕花,困意未退中连连打着哈欠,眼中蕴出几滴泪来。
来人是与李杞柠同年入选的采女孙颐,她与李杞柠自入宫后便合得来,向来要好,也就不拘泥礼节了,她坐在床边,推搡着李杞柠,嗔笑道:“还真让你猜到了,三日后殿选。”
李杞柠“哦”了一声后没了下文,她也一直盼着殿选,可是盼得久了,担忧就越来越多,担忧多了也就不盼着它早些来了。
倒是孙颐高兴的不得了,非拉着李杞柠去她的屋子里挑选殿选时要穿的衣服。
“杞柠,这件衣服怎么样?”孙颐拿着淡粉色的衣衫笑问着。
“不错。”李杞柠扫了一眼,随口回应着。
对于殿选的事她实在是提不起兴致,况且能入殿选的那些采女,哪个没有些小心思,想必到时个个都打扮得光鲜亮丽,争这些也着实没什么必要。
孙颐犹豫中放下碧绿衣衫,伸手拿起桃红衣衫,又抓着浅蓝衣衫,在铜镜前反复比对着。
拿不定主意的她透过铜镜看向李杞柠,笑吟吟的问:“你看这两件衣衫哪个更好看?”
李杞柠实在不想打消她的积极性,只是瞧她太过上心的样子,也不得不劝她几句。
她起身走到孙颐身边,将孙颐手中的衣衫放回衣架上,拉着孙颐落座。
在孙颐疑惑的眼神中,她劝道:“孙姐姐,殿选时佼佼者众多,我们又何必去在意衣着呢?其实你现在穿的这件就很好啊。”
可是孙颐的眼神却黯淡许多,她扭头向衣架瞧去,若有所思道:“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若不中选,家里连倚仗都没有。”
说着她有些哽咽,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