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压制得了皇帝一时,难道退休以后也可以?这位少年天子身体硬朗得很,你现在得罪他,以后肯定会祸及子孙。
在流言一出之后,两位内阁大佬很快就缩了,果断地不再就李三才的事发表任何意见,暂时放弃了李三才,他们又不是李三才的亲爹,两边连政治盟友关系都不算牢靠,只能说没有冲突而已,没出手阻止李三才入阁就算很对得起他了。
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的东林诸人,很快聚集在了一起。
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次之后,急忙从京师附近赶回来的左光斗怒气冲冲地说道:“荒谬,荒谬!我等何曾结党,又何曾架空天子,欲行不轨了?!定是沈荫那老阉货在散布谣言,我要参他一本!”
在场的杨链等人也是义愤填膺,纷纷表示他们躺着也中枪,这老阉货沈荫真个是卑鄙无耻,欺人太甚,等这事了了,他们一定要那阉人好看。
黄尊素却是没有附和,只是冷静地分析道:“当务之急,还是厘清李三才所犯何事为上。这等流言,无关大局。也一定不是沈荫放出来的。”
魏大中皱了皱眉,“就怕皇上真信了,天子对我辈正人终归是不甚亲近啊。”
众人闻言却是一愣,神色都有些失落。他们都再次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从最近几个月看来,皇帝似乎并不亲近他们这样一群正人君子啊。
左光斗见大伙神情都有颓唐,不由怒道:“我等只需守心持正,无愧于天地即可。皇上登基以来也未见亲近奸邪,对我等有所猜忌,乃是朝堂上还有奸邪作祟。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若我辈不能持之以恒,遇到点挫折便自己先垮了,如何能让天子信重。这点打击便在此这般小女儿作态,成何体统!”
众人被左光斗呵斥了一番,不由都有些羞愧,觉得刚才的自怨自艾实在是不应该,精神不由为之一振,很点头称是。
左光斗见众人的士气提起来了,点了点头后说道:“李三才性不能持廉,我辈原先只当其有真性情,不知其贪鄙,如今惟有上奏请皇上下旨交三法司会审,以事实论其罪。往后,我辈结交也当慎之又慎,世上多有大奸似忠之辈,我等若是不能明察,必受其牵累。”
众人连忙都点头称是,表示这个主意好。他们都很清楚,如今三法司与他们交好的人不少,可以定个不算太严重的罪,这事就过去了。很显然,也只有这样能减少一点点的损失。
东林诸位被打懵了,正在抄家的沈荫听到手下告知他被一堆人弹劾了之后,却是很快露出了一丝喜色。
沈公公当然清楚,自己这是给朱皇帝背了锅。作为东厂督主,他清楚自己的名声早就是臭不可闻了。厂卫又不是只针对官僚,平时欺负平民敲诈勒索的事也没少干,本身就不怎么干净,再加上在文人持续的抹黑下,名声自然是可想而知的,被泼了点不痛不痒的脏水,那算个屁呀!为皇爷背了锅,这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啊!
大部分的文官都不缺这点政治意识,自然是清楚这事背后是谁在主导的。齐楚浙三党都是弹冠相庆,正磨刀霍霍准备对东林党反攻倒算不说,人数最多的中间派和东林党的外围和盟友受的影响却是东林最不愿意看到,也是朱皇帝根本目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