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宴的日子定在八月初九，也不算推迟太久。

日子一定出来，锦云馆诸人都显得颇为激动。

锦云馆一楼的大堂原本就极大，此时被清开，在之间搭建了足有半层楼高的台子，高台上设九盏莲花灯，流苏摇曳，高台上撑起八合帷幔，皆以水蓝轻纱掩映。

由于锦云馆四面环楼，所以三层楼宇上的围廊上用珠帘花屏隔开，形成一个一个的雅间。

一楼的大堂里余下位置最大，便密密地设了许多座位，

供身份稍低的客人坐。

由于这项工程颇大，提前四天就开始着手操办。

虽然程璟渊现下要利用顾夏凉，所以她的处境要好上一些，可是在锦云馆，她还是末等妓子。

入手不够，一楼的女子全都被拉去做苦力，顾夏凉自然不会例外。

碧桃跟在顾夏凉身边，其实身份有些尴尬，好在原本是丞相府里的，又是程璟渊特地派遣过来的，也让好些人不敢怠慢顾夏凉。

这几日沐子栀都在弹琴，看起来极为严肃，让顾夏凉看着不舒服，她最怕一个人太过在乎一件事了。

太过在乎，就成了执念，执念一成，就会丧失理智。

借置办会场的借口逃开，顾夏凉很乐意。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有女人的地方是非就格外多，因为都喜欢八卦，顺带添油加醋发泄心里的嫉妒不满，如此种种。

譬如——

“姐姐，薛姑娘为什么一直不再楼里？”说话的女孩子年龄稍小，眼睛圆圆的。

另一个长脸的年长女子看看她，低声说道：“薛姑娘那样的名声，怎么会住在这里。”

眼睛圆圆的女孩子一看就什么都不懂，继续问道：“听说薛姑娘极为好看，很多人都喜欢她，她为什么不住在锦云馆，这样那些人就都找不到薛姑娘啊。”

听到眼睛圆圆的女孩子天真的话，不觉好笑，便耐下性子解释道：“但凡有些名气的姑娘，大多设有别院，客人是自己拜访或是客人特意去请得，怎么会像我们一样？”

“楼里的姑娘，都是卖身到锦云馆，所以挂了锦云馆的名，所以接客都要过锦云馆的面。

“像我们这样的，是最为见不得人的，只能随上头安排，所以自然住在楼里，好随他们支配。

“至于薛姑娘那样的，时常被贵人请，赴一些风雅的宴会，怎么会住在锦云馆，让那些客人失了面子。”

一番话下来，圆眼睛的女孩子眨眨眼睛，似懂非懂。

“原来，当上薛姑娘那样的女子，有这么好的待遇，比那些小姐还要好。”年轻的女孩子笑了笑，带点不知世事的天真。

年纪大的摇摇头，接着道：“青楼女子怎么比得过小姐。”

“可是，薛姑娘可以出去赴宴，但是我听说那些小姐连房门都不能出。”

年纪大的女子听的好笑，却不再解释什么，只说：“锦云馆里贵人不少，你以后就知道了。”

顾夏凉就站在两个人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擦莲花灯，反正碧桃手脚麻利，她实在不懂怎么将铁锈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