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云缠雾绕,安逸的庄子里端的是一幅山明水净,乔木婀娜。
长廊上一少年迈着雀跃的步伐,行动间如同一只报喜的喜鹊,那少年长得十分讨喜,浓眉大眼,笑起来两颗梨涡深陷十分可人,上身穿着翠绿的开襟短衫,下半身不伦不类的套着条红艳艳的绸裤。
若不是长得喜气,就这幅装扮可得被当成傻子围观。
他显然对自己搭配的服饰还是极其满意的。
只不过有人对此实在看不下去了——
“陵言!你这臭小子,瞧瞧你穿的是什么东西!”
陵言听了这话心里就不爽了,他咧着嘴怪声道:“哦,也不知道是哪个精致的大老粗偷用娘亲的……唔唔,唔!”
“得了得了,扯平了啊,这件事不许再提了!”陵父死死的捂住陵言的嘴巴,窄小的双眼谨慎的观察着周围。
陵言被捂的直翻白眼,闷声闷气的开口:“切,又不是我先来招你的!”
“可以了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今天有贵客上门,你赶紧把你这身衣服换了,上次你娘给你制的那件蓝色褂子呢?记得给换上。”
陵言将那只手扯了下来,不屑的掏了掏耳朵对着手指吹了吹,“反正只要是颗歪瓜裂枣在你嘴里都得是贵客。”
“哎呦,你这小兔崽子,还不快去!”
陵言两只手插在自己的红裤兜里,悠哉的跨着步子莫名觉得自己走路带风,他才不会相信自己那个不靠谱的老爹的话,现在他们这庄子里随便来个客人在他眼里都是贵客。
一路上兜兜转转,眼神四处乱瞟,被他眼神无意中瞄到的仆从个个面色怪异的转身就跑,生怕身后蹦出一只猛兽似的。
唉,真是无趣!陵言忧伤的想着。
晃晃悠悠的来到了一颗杜梨树下,此时正值棠梨的花期,一丛丛雪白的花蕊簇拥着缩成一团,摇曳着芬芳。
陵言透过一片雪白朦朦胧胧的见着父亲引着一人穿过长廊,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藏起来,借着粗壮的树干掩住自己的身形,做贼一般躲在暗处观察。
父亲正围着那人恭敬的说些什么,距离太远只能模糊的看清那人的轮廓,瞧着应当是个和尚。
来人越走越近,陵言整个人都已经贴在树干上了,这次总算能看清那和尚的相貌了。
那人身穿月白色长衫,脖颈手腕都套着一串油光发亮的珠串,嫣红的流苏轻悠悠的挂着。侧脸的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睫羽如鸦。
与自己常看到的僧人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这人太净了,就是那种身处于纷繁的闹市之中,无意中用余光扫到他一眼,便觉得整个世界的空气都清新了的那种干净。
两人越走越近,陵言瞅了瞅自己这身衣服愈发觉得自己不能被发现,不然这脸都丢大了。
渡厄顿足看向了那丛棠梨,陵父见他停了脚步有些疑惑的问:“上师,怎的不走了?”
僧人摇了摇头表示无事,二人便移足离开,只留下躲在树后的陵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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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父领着渡厄来到了主厅,弓腰行了一礼,缓缓叹了口气道:"今日请上师前来是有所求,还望上师恩允。"
见僧人不语,又道:“不知上师可知‘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