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扮做儿郎习武,其实最初是父亲的要求……可后来,习惯了,到如今,飞鹰营需要我,我也只有这身本领来保家卫国,守护百姓……”
从她的话语中,赵煜能听出她虽今有所成,但仍有一抹遗憾在其中,眼前之人毕竟是个双十年华的女娇娥。
“你从未问过你的父亲,他为何要如此对你么?”沉吟片刻,明知自己不该问,他却还是忍不住开口。
大雪仍在飘落,仲英如一尊雕像般望着远方的天空,就在赵煜以为她不会回答时。
珠玉拨盘的声音响起:“问过,还问了两次。在我年幼之时,问过一次,他说身为女子,本就被世俗轻看,为何还要轻贱自己,女子如何便不能同男儿一样历练寒暑,战场杀敌?
那时,父亲在我的心中是天神般的存在,所以我便信了,专心习武,不吝四季,无畏伤痛。
少年之时,我看到表姐出嫁,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好生羡慕,我便又问了一次,父亲那次却没同我说什么。
直到半年后,表姐之前情投意合、非君不嫁的如意郎君以七出之条——善嫉相威胁,要娶小妾进门,否则便要休妻,表姐回到母家来终日以泪洗面,数次求死,父亲便问了我一句,如表姐一样做一个闺阁女子,终日锁在后院之中同夫君的女人们争宠夺爱便是我的心中所愿么?
从那之后,我便再也未曾问过这个问题。
也就是那时,我知道了父亲虽英勇善战,但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怕的神兵猛将,也许,他怕自己的女儿为了一个郎君心伤,宁可将我当做男儿来保护吧。”
“那,你便从未有过心上之人么?”
【曾经的确不曾有,从今以后也许便有了,可这人于我就如同那空中楼阁,水中之月,我又何必要白费力气呢?】
她眸中柔光微凝,咽了下口水,慢慢的道:“不曾,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也许父亲说的是对的,仲英虽身为女子,却有幸能被皇上他老人家委以如此重任,就应为我大宋百姓的安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些复杂的儿女私情还是不要了吧。”
“如果有一日你老了,你带不动兵,掌不了印,那你又当如何?”
赵煜的语气中不觉有一丝怒意,自己这几日心中天人交战了数次,对她该是只有利用还是付诸于真心,却不想人家压根没将他放进眼中,那她之前的羞涩不安难不成也是演出来的?
若真的是,那她还真是仲世恒的好女儿,做戏的本领真是丝毫不必比那个九尾狐般狡猾的爹差!
“若有那一日,仲英会解甲归田,像我母亲一样种上一些花草来打发时日。”
“还真是一心为民的好将军,巾帼不让须眉,本王这回倒是真的信了你先前说的话!本王祝愿仲将军你能早日实现你的愿望。
本王乏了,你自己一个人继续喝你的腊肉粥吧!”说罢,颀长的身影一甩袖子便转身离去,行至木屋门口时,还是顿了下脚,冷冷的抛下一句:“碗和锅用完了就放那,本王会收拾!保家卫国的仲大将军的伤手若是因污浊的它们染了脓毒之症,回去父皇问罪下来,本王可担待不起!……”
话毕,推门便进去了,留下仲英一个人望着他留下的一个背影,暗自发懵。
【这个怪王爷,明明聊的好好的,突然怎么又这么冷冰冰了?说话夹枪带棒的,果然,这个九王爷的脾气跟他的皇帝老子一个样,说变就变,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