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明,
沈府西院客房内的烛火早已燃起,暖柔的火花使得整个房内都摇曳着淡淡的红光,居于此处的梓兰母子早已起床梳毕,在亓城时,姚霁安的父亲姚敬柏便要求他每日早起晨读,至今姚霁安早已养成了早起读书的习惯,只是伴读的人已由父亲变成了母亲,但姚霁安的习惯未变,虽然客居沈府,但他依旧天天如此。
待姚霁安晨读完,母子二人便静坐在桌边用完早餐。
此刻天边的一抹彤红,已经遥遥地从天尽头处燃起,拨开灰白的晨雾,那道镶着金边的红光便洋洋地在天地之间洒满了亮色。
屋外红光燃起,屋内红光熄灭,姚霁安的一天便由此开始,所有人的一天也都由此开始。
姚霁安自进入沈府以来,每日都到沈老爷和沈太太以及孙姨娘处请安,从无例外,姚霁安的谦逊有礼,使得整个沈府上下都对他颇为喜爱,今日不等姚霁安前来,沈棕清已早早地差人去请了母子二人。刚至沈府北院,梓兰母子将将进屋,沈太太便一把拉过了姚霁安,亲昵地将其搂在怀中,这边沈玉雯也挣开纸鸢,跑到沈太太的怀里,与姚霁安面对面地站着,仰着一张鲜甜的笑脸,亲切地唤着姚霁安。
沈太太笑道:“你们瞧!还是孩子们熟识的快,才刚见面没多久,这俩孩子倒像是早早地就认识了似的。”梓兰也笑看着沈太太怀中的姚霁安和沈玉雯二人道:“谁说不是呢!”话音刚落,她又想起什么事一般,转过身来,对着沈棕清:“不知沈先生请我们来是有何事?”
沈棕清笑说:“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知会姚太太一声亓城的一些事……”一听“亓城”梓兰不禁惊了一下,没等沈棕清说完便直直地立起身来,脸上笑意全无地追问道:“亓城可有什么事?”沈棕清却依旧是那一张笑脸:“姚太太莫慌,请您过来一来是知会您,亓城的事情,我已经托付给了在亓城的一位朋友,但是因为事情繁琐,处理起来还需要一些时间,所以请姚太太在这安心地住着,莫要着急慌乱。二来呢,这也是君杉的意思。”
沈棕清说道“君杉”时扭过头看了正怀抱着姚霁安和沈玉雯的章君杉,见她那圆月一般的脸上漾满了慈笑,又继续道:“沈府西南两院的接壤处有一月影院,院子不大,五六间房,当年老太太不喜吵闹,遂建了这一小院,充作老太太的静养之所,虽说院子不大,但是里边的东西一应俱全,平日里也没人住,房子就一直空着,那日君杉说了,我也才想起,请姚太太和霁安进去住着是十分适宜的。”
沈棕清刚刚说完,章君杉也站起身来,将怀中的两个孩子交托至丫鬟纸鸢的怀中:“我也是那日见了姚太太,觉得您生性素静,想必和我们老太太一样也不喜欢热闹,就想着若住在月影院里一定是极合适的,我就和棕清提了,姚太太若觉得合适,就在这院子里住下,若不喜欢,我们再寻他处,总是不能让您一直住在西院的客房里的。”
听罢,梓兰心想:亓城暂时是回不去了,目前最好的处所也就是沈家了,既到了人家家也就遵着主人的意思吧,且那院子真若是个僻静的处所,也算是遂了自己的心愿了,便忙起身答允道谢。
梓兰答允后,沈棕清便要起身准备离开,“爹爹是要去哪?”没等沈棕清起身,沈玉雯已经从纸鸢的怀中挣了出来,跑到沈棕清处,拉住他的衣角:“爹爹若是上街,能否带着我一起去,我已经很久没去街上了。”
沈棕清弯下身子,一把将沈玉雯抱在怀中,又高举起她托至脸边,满是爱意:“那跟着刘管家出去的人,可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