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
当修束篱听到“未婚妻”这三个字时先是一笑,而后便楞楞地怔在街头,不说一字,头顶上炽烈的灿阳,照的她浑身都是痒痒的,但是,此刻修束篱却无心抓挠,只在心中却默默地思忖“修束篱你真的愿意嫁进沈家吗?你甘愿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小药铺,像父辈那样早出晚归,连吃饭的时间都腾不出来吗?”
“篱妹?”
“篱妹,你在想什么?”沈棕清连叫了两声正在出神的修束篱,然而她并没有听见,仍是继续想着“还是……你愿意赌一把?可是……赌什么呢?又和谁赌呢?”修束篱那高挺的俏鼻中又不自觉地叹出了一口长气。
沈棕清抬起胳膊,推了推正屏脚哀叹的修束篱,“篱妹,你今天怎么总是叹气,是有什么心事吗?若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可千万要对我说啊!”沈棕清紧蹙着那双浓密的俊眉,话语甚是急促。
“我能遇上什么事啊!不过是一些女孩子家的琐屑俗事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时间久了,就自然过了,清哥哥不必放在心上的。”
“当真?”
“当真。”
言毕,沈棕清与修束篱一道,沿着青石街路继续向前,一路无语。
人影绰绰间,一道白影在修束篱的眼前闪过,也在她的心间闪过。
修束篱停下脚步,对着身旁的沈棕清道:“清哥哥,我突然想起来,刚刚爹爹吃饭时叮嘱我,有块碎布是要我带回家去给我娘的,从铺子里出来的急,我竟忘拿了,我现在回去取去。”
沈棕清笑道:“篱妹莫忙,我同妹妹一道回去,帮着妹妹拿回家里去。”
修束篱歪着脑袋甜笑道:“嗳哟,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还要劳烦清哥哥给送回去,再说天上的日头正强,把地上的积雪都晒化了,那路也不是好走的,我走一趟就到家了,清哥哥若送我回去,还得在泥地里蹚个来回!不必这么折腾的。”
“可是……”
还没等沈棕清把话说完,修束篱早已经抬脚跑了。
修束篱踮着一双细脚一路小跑,至一店铺的墙角处,停了下来,弯进角落里,又伸出头,朝着刚刚跑过来的方向,细盯着沈棕清的举动:沈棕清立在原地,无趣地耸了耸了双肩,又笑着离开。
待他走远,修束篱才不慌不忙地从墙角处出来。
她哪是回绸缎庄里拿碎布,这不过是她用以遮掩的借口罢了,修束篱想起自己刚刚的举动,又是羞怯又是好笑,她掩着脸,“噗嗤”一声,竟笑出了声来。
修束篱重又回到刚才的摊点前,四下里寻找张望,无果,垂下头,又沿着青石路向前走去。
她低垂着头,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动,听见小贩吆喝叫卖的声音,也无心观望,只是对偶尔绊住自己的黛青色石子,不留情面地踹上一脚。
修束篱一心低头,一心思索:“刚刚闪过的那个白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而后嘴里就不自觉地反复念叨着:“是”,“不是”。
修束篱嘴里一边嘟囔着,另一边又在心底里默默地想着:“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还记着我?”
修束篱口中每说一句“记得”就狠踢一下脚底的石子,每说一个“不记得”就又小跑着去追逐那刚刚被自己踢远的石子。反复之间,她已在热闹的市集上走出去了很远。
越过热闹的区域,走进一片稍微僻静点的街区,修束篱才刚说完一句“记得”,还未跑到被踢出去的石子前,一白衣男子便飘然立于她的面前:“不知姑娘所思者为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