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砚台砸的极是凶险,若往里再偏丝毫,只怕显儿右眼不保。
不一会儿,淑妃得知消息急急赶来,进得门来,一眼先看见自己的纯儿在地上跪着,先将纯儿拉起来,却丝毫不看受伤正包扎中的显儿一眼。
“皇上,这不能全怪我们纯儿吧”
小公主这时气不过,心中为显儿鸣不平,“淑妃,刚才如若不是显儿为我挡下这砚台,怕我早已不站在这里了!”
啪,一记耳光,公主脸上登时起了一道五指印,脸一下肿起了老高,眼泪在眼里打转,硬是忍着没掉下来,守在门外的侍卫沈易先,心中一痛,手一下握紧了刀把。
“放肆!泼妇!”皇上登时发作起来,淑妃见了,不情不愿跪在地上。
夏阁老连忙打圆场,“陛下,礼记中讲,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陛下,不可轻易置气呀!”
皇帝长出了一口气,心想,好吧,这毕竟是储君,强自按下心头怒火,用平静不可违逆的口气命令道:“着太子闭门思过,抄写经书,《金钢经》三百遍,罚没淑妃当月体己银子,”随即安抚公主几句,看了下显儿伤势。
“今日的课就上到这儿,都散了吧”语毕,皇帝拉住公主的小手,先自离开了,公主一路上还抽抽噎噎,让人心疼不已。
皇帝一行出门时正撞见端妃,端妃才得到消息,巴巴的赶来,见了皇帝连忙见礼。
“快去看显儿吧”皇上丟下一句,径自走了,端妃急惶惶站起去看显儿。
“给端妃娘娘请安”
“我儿子伤势如何?”
“不碍事的,只是这几日别湿了伤处,臣开了方药,按时服用就好”
太医嘱咐了几句,随后退下。
到此刻,端妃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看看儿子眼角处贴着块白纱布,伤口影响到眼睛,致使眼中布满红丝,心疼得又垂下泪来。
“娘,孩儿没事”显儿十分懂事,反倒安慰起端妃,这么一来,更教端妃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心疼,扑簌簌,流下泪来。
“我说妹妹啊,你回去好好教一教显儿,教他什么叫尊卑有序!”
端妃一听,心中出离的忿忿不平,一反平日里在淑妃面前逆来顺受的形象,对着淑妃发狠道:“你平日里怎样对我,我都忍得下,但你的纯儿再有下一次……”
端妃没有再说下去,任谁也知晓那绝不是好话,是赤裸裸的威胁。
太子和淑妃断没想到平素里在她面前温顺的端妃竟然会出言恐吓,圆睁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端妃,除了出奇的愤怒,更多的是惊讶。
纯儿十分无礼道:“你待怎样呀?你倒是说下去!”
许是端妃看了下左右四下无人,壮着胆子,势同疯虎嘶吼道,“再有下次,我与你们同归与尽!”
沉默,死寂无声,唯有两个母亲无言的对视。
唯有风将清思殿的几扇窗吹得咣当作响,外面已变了天,空气中充满了潮气。
“哼”
“哼,哈哈哈”
淑妃再也忍不住,仰天大笑,好半天才收住笑声,发问:“端妃啊,本宫就是好奇,你拿什么和我斗?”
“淑妃,我母族势微,自是斗你不过,可我知道大皇子是怎么死的!”
这一句好似晴天打雷,一下让淑妃脸色苍白,心中好似浊浪滔天,已然失了方寸,可嘴上依然很硬道:“哼,本宫向来做人如水,做事如山,从未做过亏心事,自是不怕鬼敲门!”
“淑妃,没人教你口不妄言吗?”
“端妃,你这是挟嫌诬告!”
“淑妃,你敢发誓吗?”
“有什么不敢,本宫当着这昭昭日月,发誓,我若坑害过大皇子,就让我死于乱刀分尸,马踏成泥!”
淑妃耍了个小聪明,心想禁城之中哪有乱刀啊,马踏呀!
“淑妃,没人告你,天不可欺吗?”
“端妃,本宫有理不怕天打雷!”
雷字刚出口,一道惊雷劈在殿前菩提树上,火花四溅,直吓得纯儿和淑妃跌在地上。
“淑妃,你看这是什么?”
又一道闪电经过,亮光中,端妃手中提着撕扯的剩一小半的手绢,那上面赫然绣着个穆字。
这一刻,淑妃如见鬼魅,纯儿见了,傻傻的问,“娘,真的是你推下去的大哥?”
“不,不是这样的!纯儿别相信这个!”
噼啪,又一声惊雷,一道电光劈在清思殿门口,明明灭灭中,似乎站立一个人,身形相貌俨然就是溺亡在太液湖中的大皇子。
一声凄厉的惨呼,“淑妃还我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