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要怕，我知道你的秘密。”他摸着她的头，爱怜地说道。

她的心一震。

这个人仿佛有一千种面孔，此时的他慈爱得就像一个温柔的长辈，在缓缓安抚着她受伤的心。

他的掌心是温暖的，划过她发丝的动作，是那么地轻柔。

她惊呆了，这还是那个笑着说“我最喜欢看到别人痛苦了”，狞笑着捏着自己下巴灌药的恶人吗？

她猜不透。

但转眼。

“你为什么想死？你不是应该要活着的吗？活着赎你的罪？”他还是温柔地笑着，但说出来的话却重新把她的伤疤揭开。

“你做了对不起你父亲的事对不对？”

“让我来猜猜……嗯……听说你还有个弟弟，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被弄丢了……对不对？”他的笑意越扩越大，让她逐渐感到背后升起一股凉意。

“是你吧。”

不是疑问，是肯定。

他还是他，那个令人厌恶并恐惧的男人。

一双闪着幽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此时的他不像只恶狼，更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她的心被重重撞了一击。

有些记忆在逐渐苏醒，但脑海中的声音不停地在压制着。

不是我！

“是你吧。”

不是我！

“是你吧。”

不是我！

……

“是我。”

她抬起头，对他说出了第一句话。

他竟然如此了解，恨是让她唯一能活下去的动力。

她的眼神里充斥着恨意，对他的，对他如玩笑般揭开了自己的伤疤，随意就看穿了自己的所有的，恨意。

他得意地笑了。

他说得没错，他最喜欢看别人痛苦了。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吗？”他抓着她的肩膀，突然变得有些兴奋。

她只充满恨意地看着他。

“因为我们都一样！我曾经，为了夺取我哥哥在我父亲那里的关注，故意在他面前将我哥哥衬托得一无是处！我可以不用做到最好，但样样都要比他强！他什么都不如我！”他的眼神像是突然陷入了癫狂，抓着她肩膀的双手如铁箍一般。

“只可惜我没能像你一样把他从父亲身边赶走！你做的是对的！你没有错！你知道吗？！”他用力地摇晃着她的身体，快将她整个人都摇碎了。

他双目通红，面上带着癫狂与兴奋，自那时起，她的脑海中就开始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

那是另一个她。

“他说得对！你没有错！错的是你父亲！他不该让你误会他！”

“你应该成为像他这样的人，能够保护自己，能够惩罚别人，你不用再沦为别人的玩物，你要成为他！”

“杀吧，用你手中的刀，将那些罪恶的头颅一个一个割下来吧！”

“你天生就应该成为这样的人！你的血液里就是如此嗜杀的，你没救了，沉沦下去吧……”

黑暗的世界，变得逐渐血红，红色堆叠起来，又成为了更浓重的黑色。

她与那个梦魇般的男人的故事不止于此，但撕开这个黑夜面纱的，却是一个像极了温柔时的男人的书生。

啊，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