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本是府中管家小厮丫鬟们做的事情,不想这西家虽未挂名却已掌实权的家主长辈,竟亲自来迎接于她。
“月儿见过二叔父。”西江月俯身行礼,她虽在无翎山待了七年,但此刻该有的礼数依旧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月儿舟车劳顿许久,好不容易见到自家人,那些繁文缛节不要也罢。”西随安言行豁达,全然没有大家世族的家主做派。
西江月一直跟在西随安半步之外,声音柔和,“二叔父怎亲自来了?”
“我西家为家族兴旺而去无翎山虔诚祈福七年的功臣嫡女回来了,我这二叔父出来相迎,有何不可?”西随安声音不大,但却让在场众人皆闻得这位远道而来的西家嫡出大小姐贤良之名。
西江月闻言,但笑不语。
这二叔父好生会造势!竟将七年前她跟随鹤见去无翎山养病说成祈福。
待一众人行至参军府门前,只见面前高门陡檐之下,悬一块鎏金匾额,匾额之上御笔亲书敕造参军府五字。
好生气派!
此刻,参军府中门大开,过膝高的门槛犹如一道屏障,将世间诸多人与物都与这高门深院远远隔开。
西江月清寒眉眼缓缓划过面前一景一物,儿时些许残存记忆潮水般翻涌起来。
按理说,只有家主与族中德高望重之人,或是家中功臣才有资格走这中门,寻常族中女子,即便是嫡母与嫡出小姐,除非身有诰命,也鲜少能让家族如此大开中门。
“月儿,随叔父回家吧。”西随安的声音将西江月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过眨眼之间,西江月已恢复如常,跟在西随安身后一同进了参军西府中门,神情自若,浅笑安然!
参军府宅院宽广,众人绕过高大汉白玉所筑照壁,便觉耳目一新,原本周遭灼热空气,也因进入这幽静庭院而瞬间变得凉爽。
若说先前御笔亲书匾额与汉白玉影墙,极显参军府恩宠富贵,那此刻这满院青竹为路,潺潺流水做引,便是极致之雅。
眼前景致直让人想到竹密不妨流水过,山高岂碍白云飞一言。
寻常人只言开门见山,可这参军府中却是开门见雅俗、气度。
待众人穿过九曲回廊,进入花厅,西江月才朝上首西随安行跪拜大礼,“月儿拜见二叔父。”
“朗儿玄儿他们都在宫中面圣,不能亲自来迎接于你。”西随安连让仆妇上前搀扶西江月,子侄辈中诸人,他最为喜欢的便是面前少女,“这些年,月儿在外面受苦了,你父亲在祠堂,快些去吧。”
西江月拜别西随安,才跟随丫鬟直奔祠堂而去。
七年前,娘亲的离去让这个曾被西家上下寄以厚望的男人,一蹶不振。
从此,他便只会躲在房中诵经祈祷,消极避世。
她离开七载,于无翎山中收到二叔父与族中兄弟姐妹家书无数,就连从小与她最不亲近的三叔父,也曾差人送过东西,唯有这位亲生父亲未有过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