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闻言,不待她转头去看,便见宋良安涨红的一张脸,瞬间添了抹青紫之色,煞是好看。
“此花唤作香殊兰,虽比不上无翎山中花草的药用功效,但好在匠人心灵手巧,能将这花培植于湖心。”西江月看着碧色湖水中那点点洁白,犹如海中浪花一般让人只觉清新舒爽,“意境倒是更胜一筹,花香也更淡然悠远。”
此时,西江月面上并未覆有轻纱,清寒面容在熹微晨光下,越发显得她肤如凝脂,一身气度更似从画中走出来不染尘俗的仙子一般。
“既然姐姐这般喜欢那香殊兰,木易去取回来送与姐姐。”木易言罢,飞身而起,脚尖轻点水面,溅起层层水纹,他直奔湖心一丛枝叶苍翠花色雪白的香殊兰。
“勿……”宋良安勿碰二字还未说出口,看了眼西玄,便立刻改口,道:“务必要小心些,木公子。”
木易自然不会理他。
只见湖面少年手中短剑连同剑鞘一并刺入水底,手腕翻转间,原本被匠人悉心培植于湖心的香殊兰便被他连根刨起,随手中短剑游动开来。
等木易回身上岸之后,剑上花草根茎已被湖水冲洗干净。
“姐姐,你喜欢吗?”木易将手中一大株香殊兰送到西江月面前,月眉星目间满是期许,顾盼生辉。
“喜欢。”西江月看着面前并非十分出挑的花草,面上笑意温婉,声音更似涓涓细流一般,轻柔和缓。
木易见状,心中欢喜,又提议道:“我曾听师父说过,将香殊兰花瓣洗净放于禽鸟腹中,以上好木料生火烤制,其味甚美!”
木易言罢,连忙起身又抓来一只白鹅,竟当着宋良安之面将其拔毛剖腹,再将香殊兰花瓣放入鹅腹,而后放于火上。
宋良安见状,只觉一口老血集聚喉间。
“木易,休要胡闹。”西江月见状,朝宋良安微微颔首,才道;“宋太守见谅,弟弟年幼,做事随性,并非有心破坏这一园景致。”
西江月清贵举止中带着闺阁女子少有的坦然自若,言行更是温良得体,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我见犹怜之感。
宋良安见状,连忙俯身,双手虚扶于半空,“西小姐言重了。”虽早已在心中将面前三人咒骂千百遍,但他却只能一忍再忍。
谁让自己与儿子有错在先,别的罪名暂且不提,仅那一条不识御赐金牌,公然抗旨之罪,便可让他前途尽毁!
“昨日,宋公子受伤,虽属意外之事。”西江月墨玉清泉般的眸子微抬,又道:“却也不全是意外。”
本是最和善的面容,宋良安却被看得心中一颤,竟莫名想到昨晚西玄手提长枪横扫而来的磅礴气势,他不禁悄声去看一直坐在湖边、如同寻常富贵子弟闲来无事时亲自动手调制膳食一般的西玄,这才长舒一口气。
“方才,木易孩子心性,玩心大起,弄坏了宋太守府上一些东西。”西江月言罢,从袖中取出一白玉瓷盒,伸手递到宋良安面前,“我下山前,老妖鹤曾送我一盒续骨膏,此药可保宋公子身体完好如初。”
宋良安看着面前一截儿白皙手腕,只觉根骨清奇。
老妖鹤!?
完好如初!?
寥寥七字,却让宋良安瞬间思绪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