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坤给自己找活干,从堂屋的红色柜子里,找个一个装满布头的小包袱,又翻出几双厚袜子。
袜子破了洞,有的也已经打过了补丁,重点部位,比如脚后跟,很容易在补丁的基础上又破洞。
叶清茗记得这样补丁摞补丁的袜子是冬天穿的,因为穿的久补丁多,袜子越来越硬,越来越紧,穿的时候很费劲儿。
她帮爷爷穿好针线后,叶坤就眯着眼睛在昏黄的电灯下开始用袜板儿补袜子。
袜板儿是这个年代一种木制的,专门用来补袜子的工具,形状就是人的脚,叶清茗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
叶坤年纪大了,老花眼,近处的小东西看的有些困难。
看爷爷有点费劲,叶清茗伸手就想接过来自己补,半路又垂了下手。
作为八岁的小叶清茗,她不应该会针线。
就是二十三岁的叶蓁蓁,她也不会。
上一世,纵然日子过的不太富裕,她衣服也没有穿破的时候,顶多就是完全不喜欢了不想穿了,压了箱底。
她完全没有缝补的经验。
下次吧,这次就当在上观摩课。
“爷爷,咱们东面住的邻居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叶清茗伸手翻着布头,找出颜色相近大小合适的,和要补的袜子搭配在一起等着缝补,随意的换了个话题。
叶坤微垂着头,面容苍老。
粗糙肿大的手指,捏着细细的针。
画面有些搞笑,也有些温馨。
听见孙女的话,他甚至十分女性化的抬头,用针尖划了划头皮,才笑着说:“你当然没见过了。东面那户人家姓方,你得叫方奶奶,她十多年前就离开咱们村了,说是外地打工去了。你才几岁啊,上哪儿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