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好景不长，另一名人族和魔族也相继被迫离开了方盒，每个考生所承受的颜料喷射速度进一步升高，陈北烛在此时再一次感受到了身体的极限。

她在考场中转身、跳跃、躲避，翻转的速度逐渐有些跟不上考试的强度。

场上又有一名鬼族淘汰之后，陈北烛眼睁睁看着两侧各有一束颜料向她而来，她捕捉到了它们抵达的时间差，动作却来不及到位，仍然没能躲闪成功。两道颜料分别击中了她的左肋和右肩，她的考试时间结束了。

此时的考场中只剩下了兔子和叶明沉。相较于人身，叶明沉显然对于魂体的腾挪更加熟练，此时已经是完全魂体的状态。

之前考试结束的鬼族正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看，整个鬼的灵魂都在抖动。

考试暂时陷入了僵持的状态，兔子和叶明沉都可以适应这种强度的考试。一小段时间后，考官再次人为提升了难度。

此前的颜料大部分都从视野范围内向考生而去，从背后而来的极少，考官此时却正控制着颜料从仅剩的两名考生的视野盲区喷射而出。

兔子终于不能跟上考试的进程，最终以灰色的皮毛上染上了红色的颜料而结束。叶明沉又坚持了一会儿，还是在更多四面八方的颜料中败下阵来。

一阵互相吹捧之后，两小只向灵魂考试的场地走去。陈北烛对自己的灵敏度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默默地记了下来。

灵魂考试对于人族来说，内容分两项：完整度和强度。对于鬼族来说，则分五项：灵魂完整度、灵魂强度、灵魂韧性、灵魂记忆、灵魂本能。灵魂考试的场地和体质考试相似：排队入场，按顺序考试，不需要考试的项目可以不考试。

第一项灵魂完整度，需要依靠法器检测三魂七魄是否完整。法器是一顶灰色的发冠，是束发时常见的款式。

如果考生的灵魂完整，没有任何瑕疵，发冠会变成白色，并说“合格”；如果有瑕疵，则发冠不会变色，并会将缺陷直接说出来。这一项考试进行地很快，灵魂不完整的人太少了，每年的考生中都极少出现。

队伍排到陈北烛，她戴上发冠。

从法器扣在头上的瞬间开始，她突然感觉整个人都在恍惚、震荡，时间流逝的感觉消失了，好像很快又好像过了很久，一声“合格”仿佛从她灵魂深处响起，她才反应过来，摘下了发冠。奇怪的是，刚才那种不适的感觉一旦摘下发冠，似乎就完全消失了。

叶明沉有些犹豫地对她说：“北烛，你的测试时间比其他人要长一些。”

陈北烛：“长一些？”

叶明沉：“对，发冠对每个人做出判定的时间都差不多，但在你身上大概花费了其他人的两倍。”

第二项灵魂强度，同样需要戴一顶发冠法器。这次的发冠灰色更深，戴上后发冠的颜色会缓慢变浅，停止变色后发冠会出声给出考生成绩。

考完试的考生不再需要自己摘下发冠，而是发冠自动地飘起来。大多数考生结束考试之后都站立不稳，一副抱住头很是痛苦的样子。

陈北烛再次戴上发冠。

这顶发冠与之前的不同，刚戴上时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但是很快就觉得晕眩，这种晕眩中又慢慢夹杂了刺痛，刺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难以忍受。

在一个似乎整个人都被拉起来，脚下不再踩有实地的瞬间，头顶传来一声“甲等”，发冠飘了起来。

陈北烛浑浑噩噩地站起来，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场地，完全理解了之前看到的考生的动作。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缓慢地恢复着，回过神来时叶明沉正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

她拿出白可凡之前给的丹药，吞服了一颗，好受了不少。之前的不适应当是灵魂离体的感觉，即便不服用丹药，休息一两个时辰也就足够了，只是接下来最好再等待一段时间再去幻境。

陈北烛扭头对叶明沉说：“你去后几项吧，我先出去。幻境考试花费的时间应该也不太可能相等，我在幻境场地的出口等你。”

叶明沉沉吟了一下，同意道：“好，你多歇一会儿再去心智考试。”

陈北烛点点头，向灵魂考场的出口走去。

出口外聚集的考生明显比其他场地多出不少，考生们或站或坐或躺，还有人依旧抱着头，偶尔才有人交谈几句。

陈北烛忍住想从储物戒中拿一张小塌出来休息的冲动，在地上倒头就睡。睡了半个时辰，醒来时神清气爽，灵魂差点离体带来的负面影响好像都已经消失了。不过她为免出现意外，仍然打坐调息，灵力循环了两个小周天，才起身去参加心智考试。

心智考试的入口就比较有意思了，这项考试是幻境，幻境的容量相当大，以至于这项考试不需要排队，直接任选一个方向走进法阵就可以了。

法阵表面的外观白蒙蒙一片，不能看出原本面貌。

陈北烛心道幻境标配清心佩，从储物戒里翻出一块绿色腰佩挂在腰间，想了想又拿出了自己的剑，也别在腰上。这才随便选了个位置，走进了阵法。

眼前的雾气散开，陈北烛震惊地看着现出身形的山峰。

她定了定神，再仔细看去，确定自己没有认错。

这是仙道宗，归一峰。她生长的地方，也是她刚刚离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