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赎也哭了,然后赶紧擦擦眼泪,他记得有人跟他说过男孩子是不可以哭的。
这个人好像是顾龛吧,那时他还是个小孩子,顾龛把叫花子似的他带回客栈里,给他洗脚时,他忍不住哭了。
然后顾龛摸摸他的脑袋,对他说男孩子是不可以哭的。
南赎当时道,可他们都说我长的像个女孩子。
顾龛哈哈大笑道,那叔叔家里的小女儿也不会像你这样喜欢哭啊。
南赎扁扁嘴,特别早熟道,那是她没受过这样的罪。
对呀,姐姐她……她怕是从来没受过这样罪吧?
南赎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忍着难受道:“可你要是不活着,南赎就白白来这里一趟了,你要是不活着,东海就真的死了……”
奕儿被他抱着,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泣不成声的问南赎道:“哪怕活的生不如死也要活着吗?”
“对!哪怕生不如死猪狗不如也要活着,只有活着,一切才有机会翻盘!”
奕儿揉揉眼睛,活着血和泪,把那一半发霉的馒头吃了下去。
后来她才知道,那时候说生不如死,说的太早了。
毕竟后面更多的事儿,一件一件更让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南赎带着她逃跑却被抓回去打的半死那次;她因为被狱卒们非礼,咬舌自尽的那次。
还有她想杀狱头却没成,寒冬腊月里被浸到水牢里那次,总之很多……
前两年里无论多苦多生不如死,南赎都一直陪着她,到了第三年里,南赎便不在了。
他们都说南赎被打死后,尸体扔到了乱葬岗里。
从那以后,她就每天都试着从地牢里的墙壁上抠下一块石头来……
然后突然有一天,狱卒们都跑了,地牢里就剩她一个人,那时她还不知道宇文贺登基称帝了。
最后,地牢里所有的黑暗,被南风一剑劈开她脚上锁链的那一声打碎了。
她这才看见除了长明灯以外的光芒……
长安城吏部宗正司,容得意大中午的听见有人击鼓鸣冤。
又听手下说击鼓鸣冤的是人贩子的媳妇牙婆,还有一群地痞流氓。
容得意喝了口茶,顿时觉得没有审问的必要,一群长安蛀虫还想告谁?
然后又听属下说,是那人贩子被一个小姑娘活生生剁了双脚。
“审!有意思!快快快,把人带上来啊!”容得意一听来了兴趣。
牙婆同一群地痞流氓抬着人贩子进来的时候,容得意差点没忍住就笑出来。
只见那人贩子昏迷着,嘴唇还吓得瑟瑟发抖,两只脚上裹的跟个大粽子似的,还往外渗着血。
地痞流氓们个个鼻青脸肿的像个猪头。
“啧啧啧,还真剁了脚啊?真是个小姑娘干的啊?这得多凶残呀?”容得意扭头对下属小声嘀咕,然后又问,“那小姑娘长的好看不好看?”
属下轻咳了一下,他又没见过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