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正在收拾东西的许如星就显得有些灰头土脸。她把家政公司搬来的衣柜简单擦了一遍,把衣服都挂进去,也去厨房端来了一杯牛奶,然后搬了张椅子在萧来的床边坐下。
“嗨,你也是金融系的吧?刚才班会我好像看到你了,”许如星把头探过去,笑着向她打招呼,“我叫许如星,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抬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她碰了一鼻子灰,又回想起上午发生的一系列的事,心里满满的对大学生活的期待都在此刻灰飞烟灭,随之而来的是无边无际的哀怨和对未来的恐惧。
“嗯……我今天迟到了,老师有没有说什么重要的是我没听到的啊?”
“没有。”
“可是……”
“不就是迟到么?有什么大不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一瞬间有些恍惚,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张稚嫩的脸,整齐的牙齿,白皙的肌肤,还有笑起来时脸颊两侧出现的好看的酒窝。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问她:“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在许如星年少无知的青春期,她曾有一个最最亲密无间、每天都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他们亲密到午休的时候钻一个被窝,然后在寒冷的冬天一起感冒;他们穿相同的裙子,然后在校门口一起被高年级的男生搭讪,尽管那时他们只是五年级的小学生,对方也只是刚上初中的小屁孩;他们一起出现在学校的光荣榜上,以傲人的奥数成绩,把所有蔑视他们靠脸吃饭的人们远远的甩在身后;他们还会一同分享其实根本不懂得何为爱慕的男生们塞在书桌箱里的情书,以及糖果和巧克力。当然,他们也曾在做实验的时候打打闹闹,不小心碰倒了酒精灯,一把火烧光了整个实验室。即便如此,也不妨碍全校师生——主要是男性,对他们的欣赏和爱慕。简单来说,就是恨不得把他们用麻袋绑架,扛回家,然后进行爱的供养。
如果说许如星是混世魔王中的大家闺秀,另一个则是心狠手辣的冷艳公主。许如星在学校发生的所有不平,包括幼稚园时被一个家世显赫的小胖子欺负再到上学后被高年级的学姐欺负,都是由她替她一手摆平的。许如星甚至觉得,她是带着光环的。她可以把所有火烧眉毛的事情都做得有条不紊井井有条,甚至在小学时的一次体育课上,仅仅磕破了膝盖的许如星吓得泣不成声,她还可以冷静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出“我先去找老师,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别哭了,因为就算哭死也没人安慰你,但你可以到了救护车上再抱着我哭”这种正常人说不出来的话。
他们最美好的少女时光,是在彼此的打打闹闹中度过的。
而他们坚不可摧的革命情谊,随着许如星12岁时被父母强行带回英国的那一刻起,便画上了休止符。起飞的前一天晚上,她从别墅的二层跳下来,只为了当面和她说声再见。所以到现在许如星还记得,她抹了抹脸上的泪,在冬天凛冽的寒风里,那句倔强的“又不是再也见不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跟刚才说话的表情,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