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先别想那么多,什么也别问,您昏睡了四五日,身体还很虚弱,此刻最主要的是休息。”
徐娘三缄其口更是让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连忙爬起来拉开厚厚的车帘,赶车的是达鲁,旁边有两队侍卫,几十个人,个个表情严肃,全副武装,后面还有一辆马车,也遮着厚厚的帘子,不知道是什么人。
“我们去哪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父亲是不是在后面的马车上?”我问达鲁,可一向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他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马鞭扬起,加快了向前的速度。
“到底怎么了?你们说话啊!”我几乎快疯了,有一种恐惧满满地爬上了我的心,不一会儿就占据了我的心房。
见他们仍然沉默,我便拉着允儿大声问他,他从未见过这么凶的我,一下子被吓哭了,曾玲珑立马将他抱在怀里,也大声冲我喊,“你冲他叫喊什么?你这个害人精,你要是乖乖嫁给那个安王,我们至于抛家弃国,千里逃亡吗?要不是你,王爷能置身危险之中吗?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要害得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曾玲珑说着说着就哭了,允儿则哭得更大声了,徐娘本想阻止她,可根本来不及。我们这里的哭声似乎被传染了,后面的那辆马车也传来哭声,原来都是些老弱妇孺。
我一下子蒙了,她说什么?她到底在说什么!
我紧紧地抓住徐娘的手,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徐娘,您告诉我,您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
徐娘沉默着,好一会儿才拍着我的手安慰道:“郡主不必担忧,王爷筹谋了十六年,不可能没有胜算的。”
“哪里来的胜算!”曾玲珑哭着道:“皇上赐婚这事这么突然,就算早就在筹谋复国,一下子又怎么应付得来。面对大瀛百万雄师,王爷不过是强弩之末,以卵击石,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呜呜……”
我一直以为曾玲珑是大瀛皇上派到父亲身边的耳目,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竟对父亲起了真情,而这么危急的时刻,父亲也没有抛弃她,看来他们之间也并非没有感情。
我朝达鲁大喊停车,可他根本不理我,我眼泪不受控制地冒出来,花了眼睛,仿佛间见到了父亲那张不苟言笑的胡子脸,还有那双满是隐忍和伤痛的眼,他们都说他是草原上的雄鹰,我总是不以为然,可是心底里早就把他看成了一个叱咤风云的大英雄,他是我的骄傲啊!
“达鲁,我命令你停车!听见了没有,停车!我要回去找我父亲,我嫁,我嫁给安王……”
“晚了!”达鲁勒住马,缓缓停下车来,老眼里布满血丝,看得出他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大部队也停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达鲁往北看了良久,叹了口气,这才转过头看我,“郡主,你需要明白的是,王爷和大瀛皇帝之间的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大瀛皇帝将你指婚给安王,除了是受丞相李良成的挑拨之外,也是因为他感受到了王爷对他的不忠甚至是威胁,所以,一切并不是你的错,而你此刻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可是如果我不闹,我答应嫁给安王,父亲他就不会这么早反抗不是吗?”那样至少可以给他更多的喘息时间和更周密的谋划啊。
“你以为牺牲了你自己的幸福就能换来天下太平?”达鲁有些气急,见我一脸的悔意和伤心,又不忍地缓了缓语气,“你要知道你在王爷心中有多重要,你是他最后的底线,容不得任何人去触碰,他可以为了你的幸福而放弃复国,让十六年的筹谋化为泡影,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丧气的话。你要记住,你是合娅公主的女儿,是草原上最尊贵的主人,任何时候都不能丢了骨气和尊严,哪怕面对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