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侯府。”荣宝儿心里明白,能从清虚院子里把她弄到这里,对她的身世,必然已经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在这个问题上撒谎,已经没有意义了。若是因为她是凤翔侯府的女眷,就要杀了她,那她也不会活到现在,而是早就被一刀咔嚓在了清虚院子里了。
“凤翔侯府的女眷,都没个丫头在身边伺候?说吧,其他的人,都藏在哪里了?”
“我爹娘,跟叔叔婶子,都被清虚道爷带去见‘贵人’了,就剩下我跟贴身丫头,还有一个护卫,他们都被人给杀了!”想起为了保护自己,而跟蒙面人殊死搏斗,不幸惨死的永喜,荣宝儿此刻眼泪竟然喷涌而出,就算她用手捂住了脸,可还是怎么都止不住。
红绸裤看到荣宝儿哭得近乎崩溃,立刻失去了询问下去的兴趣。原本看着她,从外面进来以后,一直镇定的打量众人,还以为她背后的人,有什么周密的安排,让他不得不问个清楚明白,毕竟这是掉脑袋的事情,他不得不多做防备。现在看荣宝儿这样子,分明之前是被吓傻了,这会儿才缓过劲来。
没了兴致的红绸裤,看着荣宝儿扯起了衣袖,又是擦眼泪,又是擤鼻涕的,嫌恶的皱起眉头,往后退了两步,连一个字都不想再跟荣宝儿多说,转身走了。趁着擦眼泪的工夫,死命看了两眼红绸裤的模样,牢牢记在心里,荣宝儿又抽噎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下。荣宝儿咬着牙下决心,若是能够活着逃出生天,一定要让荣耀爹,为他报仇雪恨,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红绸裤!
陆续的又有几个人被蒙面人押进了偏殿,万幸的是,里面都没有荣高氏和荣章氏。又等了一会儿,钢鞭蒙面人在红绸裤的耳语命令下,呼喝着,让所有的女眷们都站起来,两人一组,列队往外走。
荣宝儿飞快的开动脑子,决定还是要冒个险,迅速的站起身,看着气度非凡那三个女眷中,二十岁左右的少妇,松开了中年妇人的手,主动往后退。荣宝儿抓住机会,迅速凑上前去,站到了少妇身边,跟她凑成了一行。
瞥见了荣宝儿沾满了血渍,眼泪,鼻涕混合物的衣袖,少妇虽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厌恶,但还是微微往另一边挪了一小步,荣宝儿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厚着脸皮,继续跟她走在一排,就是不肯离开。
出了偏殿,离开了青砖铺就的路,荣宝儿等人被赶着,从一堵破败的砖墙豁口处爬出来,在崎岖不平,杂草丛生,蜿蜒如同羊肠的小路上,跌跌撞撞的向山上爬去。相比最近被补养得健壮结实的荣宝儿,明显缺少运动,体力极差的三个“贵人”,走了不到三丈远,就都吃不消了。
被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绊了脚,少妇一不小心摔了个跟头,差点掉到山沟里去,身心疲惫加上惊吓,就连衣袖肮脏的荣宝儿过来搀扶她,都不再推拒。站起来以后,荣宝儿索性拉着她走。
走在前面的小姑娘,因为走得慢,被蒙面人举着钢刀吓唬了几次,又开始眼泪汪汪的抽泣。已经筋疲力竭的中年妇人,一边安慰她,一边勉力支持着,拉着她蹒跚的走,荣宝儿看着她们,无奈极了,干脆拖着少妇快走了两步,走到中年妇人身边站住。
抓起中年妇人和少妇的胳膊,架到肩膀上,荣宝儿的两只胳膊揽住她们的腰,然后让小姑娘在后边拉着自己的衣襟。荣宝儿把自己想象成《负重前行》里面,为了娃拼尽全力的僵尸爹,拖着三个大号的娃,砥砺前行。
中年妇人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跟荣宝儿道了声,“多谢!”
“不必客气,我不过是日行一善罢了!”荣宝儿喘着粗气,也压低声音回答。
“哈哈,小丫头倒是有趣,你是谁家的姑娘?”妇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把荣宝儿也带倒了。
“我是凤翔侯荣曜之女。”荣宝儿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重重粗喘了几口气,继续努力向前。
“哦,怪不得!”夫人叹了一句,“你娘在闺中之时,我曾见过她几面,是个热心肠,又刚强豁达的性子,你性子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