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怔了怔:“那倒的确难得。”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搔了搔头发:“其实我没想通。”
“没想通什么?”
“这个锦烟…就那么漂亮?”
“地府的疯子不是有我一个就够了么?”
“我说要招她进地府了吗?”
范无救冷笑一声:“你已经露出那副嘴脸了。”
将离摸了把脸,白眼飞回去:“那什么,其实我觉得她没疯来着。”
“你现在的标准已经降到这么低了?”
她犟嘴:“你看她杀的那些人就知道,这明显是报仇,有她自己的原因的,只是手段残忍了些,也可以理解,毕竟二十多年跟在那种货色身边,耳濡目染嘛。”
“那杀皇城卫队七百余人又是什么道理?杀光锦氏全族又是什么道理?有了前车之鉴,干完这些事还要公之于众是什么道理?”
“这个…我们这不正要去问她吗…”哼。
八百年繁荣昌盛,二十载倾覆一空。
大陆之上四分五裂,年前金家皇帝还未站稳脚跟,紧跟着又冒出来一个北王和一个南皇,分别把持着南北两头,将昔日皇城夹在中央。
像两只大手在拼命挤一颗早已流不出血来的心脏。
尽管他们日行千里,但因为起得太晚,还是没能赶在入夜前进城。
但缘分妙就妙在城外的破茶摊上,老板娘掩着唇对他们笑:“如今这天下早不是锦皇后的天下。”
“那个女人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后,就将自己关在了琼光塔中,到如今也有一年时间,这事情天下皆知,但既然你们不知,付点消息费不过分。”
所以说事先跟负责这片小世界的鬼差打听清楚情报,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琼光塔离皇城不远,塔内除了每隔三日会有人送来水和食物,仅她一人。
这倒很方便。
将离甚至不必遮掩,夜色下飘着就进了塔。
能扛过这么多又做下这么多的人,要么极端畏惧鬼神,要么丝毫不畏鬼神。
还好锦烟是属于第二种。
因为将离一见她,就十分坦诚:“我是阴间的冥王,这是我的阴帅。”
彼时的锦烟裹着素白的绸衣,披散着灰白交错的长发,站在石塔顶层的窗边,皮肤苍白发皱,身形枯瘦如柴,眉眼处依稀可见当年风采,如今却爬满淡灰色的尸煞之气。
只是美人迟暮,却还兼顾了红颜枯骨。
她回过头瞥了一眼这位十几岁小姑娘一般的冥王,淡淡问道:“我要死了吗?”
将离看看范无救,范无救摇摇头:“没带生死簿。”
这倒有些尴尬。
将离咳了一声:“没什么别的,就是听说了一些你的事迹,有几处不大明白,想来问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你一定还有未了的心愿。比如我可以让你再杀一次那些伤害过你的人。”
她终于转过身来,眼里泛起一点微光:“杀他们的魂魄?”
将离眨眼:“对呀,是不是想想就觉得高兴?”
“魂魄,怎么杀?”
“这个嘛,你待会儿可以和他探讨一下。”将离伸手指了指另外一扇窗边看月亮的范无救,又道,“现在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想知道什么?”
将离想了想:“那就先从为什么嫁这个人渣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