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哟”了一声,道:“那我可去追了啊。”
周猗婓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舞台旁的休息室里的人忙得焦头烂额,这次晚会的总指挥李老师肺都快气炸了:“李妍人呢!”
李妍就是那个让陆淑他们当托,然后唱歌的两个歌手之一,她的小伙伴此时正站在门前,都快哭出来了:“她……她在厕所里!”
李老师气得嘴发颤:“刚才干什么去了!这都该她上场了,怎么又跑厕所里去了!”
小伙伴哭了:“我……我也不知道啊,她说她紧张啊……”
一干人在李老师的喘气声中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因为紧张而去蹲茅坑……
李老师指着她:“没事,她不行你一个人上也是一样的!”
小伙伴一屁股摊在了地上,脸上的妆因为泪水而糊成了一团:“我……呜呜……我没她也不行啊,我不行的……”
李老师对着她那张熊猫脸强人怒气,最后实在是忍不下去,咆哮道:“给我滚一边去!”
小伙伴哭哭啼啼地走了。李老师转头问毛洵异:“这个节目却行不行啊?”
毛洵异为难地摇了摇头:“这一改就毁了整个计划了……”
李老师沉默了,他的眼神瞥过毛洵异和陆淑,陆淑心里“咯噔”一声,果然听见李老师的大嗓门冲着他俩道:”你俩上去合唱一首歌,这衣服不唱歌就白瞎了……”
陆淑游手好闲,躺着也中枪:“……”
毛洵异在旁边低声吐槽:“这衣服跟唱歌有什么关系啊……”
李老师:“你有意见?”
毛洵异立刻站好军姿:“Yeah sir,保证完成任务。”
陆淑惊愕地看他立刻就倒向了敌方,对上李老师那张自带煞气的脸,张了张嘴,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李老师满意地道:“还是你们行,那几个不争气的……”
剩下的话陆淑没再听,她只一脸苦逼地拿起了歌词,小声向毛洵异问道:“咱们就唱这个?”她手里是“情不自禁”的歌词。
毛洵异:“……刚才那俩女的一起唱倒是引不起多大误会,可是换了咱俩,那就……”
两人陷入了尴尬的局面。
陆淑提议:“换首古风歌吧。”
毛洵异点了点头,最后两人粗略地挑了首都会唱的歌,分了分段,简单练了练,就上台了。
“谁是卧底这个游戏”曾经很是风靡过一段时间,如今被学校用来作为小游戏活跃气氛。陆淑在台上主持游戏,毛洵异藏在人群中,随时等待游戏结束后上台。
这边周猗婓看着台上猜卧底的游戏百无聊赖,他无聊地翻了翻手机,实际上各个班级里除了住校生没带手机,其余人都带了手机。他们自恃是在运动会上班主任不好拿他们怎么样,一到自己班同学表演节目时就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装置,疯狂地向舞台挥动手机。
周猗婓打开手机里的QQ,点开了他们年级的年级群,漫不经心地滑过消息,忽然间手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了舞台上的陆淑。
有人在班级群里爆料,因为两个女生的节目有所变动,所以陆淑和毛洵异要合唱一首歌。
周猗婓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手机壳,半晌,唇边溢出了一抹笑意。
他俯身在朱明耳畔吩咐了两句,朱明听罢,笑嘻嘻地应了声“好”。
朱明带着两三个男生离开了他身边。
周猗婓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随意编辑了一句话发到了群上。
而后他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陆淑在台上的主持已接近尾声,舞台上的人陆陆续续地下了台。陆淑等舞台上的装置都撤下了后,开始宣读主持词为她和毛洵异的合唱作铺垫。
“他是人间一缕风,不作尘埃,亦可飞过万重山。”
“他是桥边明月夜,不作浮华,亦可怜玉教吹箫。”
“他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翩翩少年郎,道一句年少轻狂,写一段独领风骚,将三分剑气酿成了月光。”
陆淑微微一笑,道:“他,就在你们之间,接下来,将由我与他共唱一首歌,谨以此致献给大家。”
她的手还在颤抖,刚刚她所介绍的那段话完全是临时编的,学校根本就没有给词,眼下陆淑站在台上,有些麻木地等着毛洵异上来,净等着早唱完早完事。
然而与预期不同,毛洵异还未出现,陆淑攥紧了手心,茫然地想:
该不会也上厕所去了吧。
倏尔,底下喊声骤起又落,随后似星火燎原一般猛地响起。
“周猗婓,周猗婓……”
陆淑:“……”
麦戴歪了?
她扶正了麦,确定耳朵里响的就是那三个字“周猗婓”,灯光老师将舞台上的白光关了三盏,只留一盏照在她的身上。陆淑眨了眨眼,勉强忍着晕眩向下看去。下面密密麻麻地坐着的都是学生,她根本就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孤立无援地站在舞台上等待指示。
蓦然,人群中的喊声一顿,随机欢呼声大噪。
一束灯光打了过去,不偏不倚,恰恰落在了周猗婓的身上。他信步而来,平时总是自由散漫的死样子收了回去,眼眸里的光在投向她,明晃晃的白光下,是他轮廓分明的俊俏正脸,红润的薄唇微抿,抿出她心尖的滋味,大概是尝不出的甜。
逆光里,他微扬下颌,发丝仿佛都镀上了一层白色光晕,那双眼眸似笑非笑,透着戏谑与浓重的墨色。
人群自主地为他让出了一条道。光线如白练,丝丝缕缕缠于身上。人群纷纷扰扰,低声喧嚣,他手插裤兜,信步而来。
舞台上的陆淑怔怔看着,一时间失去所有声音。
-----他向她走来。
无问前途归程,无问所向何方。
一如梦中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