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许多街摊也都开始营业,十一站在窗户边上看着下方涌动的人群,此时一位在这客栈前头摆摊位算命的道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南山地界自然有不少道人会给人算命卜卦,挣点散碎银两过日子。
不是说修道之人就非得风餐露宿的两袖清风的才算是人间神仙。修道之人也是需要过日子的。想这南山之上的全真派更易坐拥不少良田林场等资源,在加上信徒们捐的香火钱也就足够一个门派的日常开销。
可是南山之上还有不少的散修,他们照样要过日子,但是又没有什么其他门路可来钱,一介散修当真是两袖清风身无他物了。南山之上修间破草屋,又不是什么道观哪里会有信徒们前去捐香火钱。这些人闲于之际便会化作游走人间的卜卦之人给人指点迷津。
只是世上多半的道人都是假道士,胸无乾坤,以为多读了本《周易》就敢与人胡乱的指点;所以世间对于那些游行的道人多半都是当作骗子比较多。这时间若是真有那得道高人,大家也就只认武当,南山,龙虎山三山道士了。
路上的道人在摊上支了幡子上书“神仙指路”世间道人多书“神机妙算”而非这“神仙指路”,摊上摆了一个签筒子,还铺开了一叠的宣纸。这宣纸却是上好的熟宣。
那道人寻着十一的目光看来,对着他说了一句:‘公子,下来测个字如何?’
道人年岁不大,看起来约摸四十上下,两颊若刀削,岭骨分明,若是不看眼睛,单看面相会让人觉得此人定是一个严肃之人。可是偏偏这双眼睛生的很是柔和,这般凑在了一张面皮之上反而就冲淡他那严肃的面容。
他身上的道袍既不是南山之上惯穿的,也不是武当山和龙虎山的,只是一袭白衣,白衣前后各有一条黑锦鲤,那锦鲤身上的纹路都是金线绣成,那尾白鱼倒是不曾有。这般奇怪的道袍十一还是第一次见。
十一循声点点头下了这客栈来到这摊位前,望着道长说道:‘道长哪座仙山修长生?’那道人将手里一根狼毫给蘸墨吸的满了,递给十一道:‘仙山不曾有,仙人自眼前’。十一接过那支狼毫,这狼毫也是上好的北狼毫;这道人的衣着用度华丽,而且这语气好猖狂。
十一说道:‘敢问道长南山,武当,龙虎三山算不算仙山?’那道长做了一个请,请十一在纸上留字,嘴里说道:‘三山虽是名山,可又哪里算得上仙山’。十一笑道:‘道长好大的语气,若非不知这太乙郡可是南山地界,就不怕他们掌教纯阳真人捉你问罪?’这道人亦笑道:‘南山全真,依着紫薇星格,自有三百年鸿运;三百年后武当真武当兴八百年,而后龙虎张氏一颗金丹享拥千载道运,执天下牛耳。’
十一被他这一番言论给震住了许久,迟迟未曾落笔,倒是那支狼毫蘸的墨太饱满了,滴了一滴墨在那宣纸之上。这道人瞅了一眼,眼神眯起道:‘公子既已题字,那便将笔还我把’。十一愣道:‘我还未曾写,怎么就说写好了?’
这道人指着那一滴墨汁说道:‘公子握笔,滴墨在这宣纸之上,既已有形,便已题字’。十一望着那一滴圆墨,手里的狼毫已经还给了道人,嘴上问道:‘既然我已经题字,那还请道长解字’。道人手掌一摊说道:‘诚惠,十两纹银’。十一道:‘道长未曾解字,就张手要卦银,可就没有仙人风范了’。十一指着他那“仙人指路”的幡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