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顾彻下了车自个儿先上了楼，江圆圆在后边磨磨蹭蹭进门。

小区楼下多了一排四季青，绿油油两长条，枝繁叶茂有一米高，花盆有水缸一半大，是胖肚阔口的蓝色底，上边瓶口印了几圈粗细相间的红纹。

白云飘走，晚霞过去，黑夜一层层压下。

侧卧室，江圆圆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莲蓬打开，先是出来一骨碌凉水，之后滚烫的热水洒了下来。

洗完澡，套上衣服。江圆圆拉开窗帘，米粒大的小雪已经变成羽绒服吊牌里样品一样的毛绒。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小区里的灯却是亮着的，灯光照着雪，地上一片白亮。

江圆圆忍不住拉开窗帘推开玻璃到了阳台，冷气打在身上，江圆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侧卧里阳台没有被玻璃包好，靠近边缘的地面已经积压了薄薄一层雪，将化未化的样子，地面看起来有点反光，江圆圆伸出一只穿白色棉拖的脚轻点，果然有点滑，屋里暖气足连带着阳台地面沾了点儿雪的地面也有些潮湿。

回去罢，舍不得，不回去吧，又太冷了。

江圆圆上学时偏南方，那地儿一年到头没有几场雪的，她是北方人，冬日里最喜欢吃家里树上的冻柿子，江圆圆家里有颗柿子树，没两年就结了果儿，第一年只结了两个柿子并在一块儿，一个柿子一只碗都装不住，摘柿子时，老人说，第二年结就没有这么大了。

第二年，黄橙橙灯笼一样挂了满树，江圆圆眼看着柿子一日日变大，到了碗口大小，家里老人亲戚来看，柿子还没熟，折了一树枝带走。江圆圆下了学到家听父亲感叹才知道，

圆圆爸爸说：“我还没坐过飞机，这柿子比我还强呢～”

第三年，柿子树越来越高到了房顶，吃不完。柿子留到了冬天，留过了年，经过数月，柿子不用拿苹果梨一块放也冻熟了，冻熟的柿子里面成了冰渣，很甜。

过年后，又有人来看家里老人，见了江圆圆家里树上剩下的柿子，

“这树结的不少！”

圆圆奶奶：“是啊，要不尝尝。”

“嗯，这柿子好吃。”

圆圆奶奶：“要不走的时候带走吧？”

十三岁的江圆圆不太开心：不是说给我留的么？

“不用了，不用～”

客人走了，

江圆圆奶奶笑了对圆圆说：“不拿，你还吃。”

江圆圆不开心了一段时间，种树的是妈妈，说给我留的是你，让人带走的也是你？

江圆圆没再摘冻柿子，不知道是怕咳嗽还是不喜欢。

江圆圆回过神，方才打了个寒颤，外边太冷了，冬日里的睡衣虽然厚但也架不住长时间的冷风。

再往外看，自家的门又开了，是顾彻，这么晚了要出去？江圆圆回到卧室，关了灯，不一会儿睡着。

半夜，江圆圆做了噩梦，醒来便不敢继续睡，怕继续刚才的梦。江圆圆有段时间老是重复同样的梦，在梦里又总是醒不过来，还有时，她感觉自己睁开眼，结果又是梦，醒来还是梦。

一直到了凌晨三四点，才敢继续睡，这下倒睡得安稳下来。

第二日，天蒙蒙亮，江圆圆起来。

到了厨房，做活的阿姨进来，问：“早上好啊，太太～”

江圆圆：“早上好，阿姨。”

江圆圆伸手拽了两下头发，扯到了头皮，有点不自在的笑笑。

阿姨：“今天想吃点儿什么？”

江圆圆：“鸡蛋，火腿，生菜？再弄碗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