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自己根本就做不到，所以才要跟着你修行，成洵哥哥，你不愿意帮我吗？连你都不愿意帮我。”燕思思苦笑，“其实以前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我做了很多坏事，跟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出自于我的本意，我想自己安静下来，也想让自己强大起来，至少不要再做别人的傀儡，我太累了，我不想再去伤害别人，也不想被人伤害，我想逃离这个世界，其实我可以去死，这样一了百了，但是这个时候我又很不甘心，那么多人盼着我死，我死了我就输了，我怎么能叫他们得意……”

真是生了颗七窍玲珑心啊，想想这想想那，成洵认准了她不是做道姑的那块料，但他也是真的担心，万一这丫头要是哪天想明白了，没有什么不甘心了，也不想较劲了，干脆死了怎么办？

于是他只能答应，“做我的徒儿就要听我的话，你可能做到？”

燕思思点头，“我能。”

“我给你立的第一条规矩，从今以后待在你院儿里，没我的允许不许出门，你可能做到？”

燕思思心中虽然疑惑，可嘴上也是应承着，“我能。”

“好，早饭后拜师敬茶，日后你只能穿素衣，食素食，在你房中抄写经文，静心悟道。”

……

燕思思有此举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还未察觉的时候这丫头已经把自己锁在房中了，成洵在门外表达了她的心意，替她劝阻了前来探望的众人，最终被成夫人提着耳朵拎走。

只不过被他这么一拦众人也就歇了打扰的心思了，只有燕瑾娘与李洁不甘心。

两人冲入房中，远远的就见了燕思思已经静坐在桌案前，一身素衣仙气飘飘仿佛仙女下凡，模样也分外和顺安静，燕瑾娘从未见过这样的侄女儿，李洁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姐妹。

两个女人只是愣了愣，短暂的功夫便回过神儿，一左一右冲上前去抓着燕思思。

燕瑾娘急道：“你这孩子抽的什么风？你们这些小东西，有成洵一个不像话的就已经够够的了，你脑子进水了吗？”

燕思思笑得很是温和，“姑姑可别这样说，我现在很清醒，其实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清醒过了，不，准确的说，我是从来都没有这样清醒过，我是想叫自己好过一点。”

“你变成这个样子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当初都是我把你带到了卫朝！我宁肯你随便挑个驸马也不愿意看你下半辈子孤苦无依，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活着，你的父亲也……”

“不要提什么父亲不父亲的了。”燕思思一如既往的温和，“他生下了我，一直都对我很好，他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也在宫里陪了李玏几年，那是他为我调好的夫婿，我这也就算是尽了孝了。其实即便是亲如父女也该有个度的，不要互相牵累，都有各自的生活，自己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就够了，不要对彼此有过高的要求，从此以后我好好的活，我就为自己，父亲也会渐渐的把我忘了，毕竟他还有他的江山，还有他的皇后，还有大哥哥这样孝顺又能干的儿子，他会很好的。”

“你这孩子……你这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叫人听着心寒。”燕瑾娘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她已然心痛至极，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以前多活泼啊。

“其实都是最简单的道理，想明白了，人一辈子也就简单了。”燕思思自始至终都笑得很恬静。

燕瑾娘无功而去，李洁却还是抓着她的袖子迟迟不肯走，也不肯说话，就像是个小哑巴。

燕思思打破了这寂静，“其实你不用自责的，作为知交好友你对我其实已经尽力了，我一直都很感激你，从来也没有怪过你。”

“我有什么好感激的……”李洁喃喃道，“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也有责任，都是我太蠢，我还曾经想过，要是你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陪哥哥过一辈子也是好的，这样你也开心，哥哥也开心。”

“但在我和你哥哥之间你到底还是选择了我，我知道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大多数人都要讲亲疏分明，你为了我背叛了你的哥哥你已经仁至义尽了，洁儿，我希望我们还能回到以前的样子，我以后不会走出这道房门，你可以时常过来看我，看到你我会很开心的。”

“思思……”李洁鼻头一酸，她一时间想到从前种种，那个时候年纪还小，她怎么会想到思思会变成今天这样？

燕思思其实从来都没有做错什么，一切都是飞来横祸。

她抱着思思哭，鼻涕眼泪差点儿抹在了她身上，燕思思嫌弃地推开她，“这衣裳不好洗，你给我别地儿哭去。”

李洁一时间又哭又笑，真像是个孩子。

燕思思对如今的状态很是满意，所有人都是最好的样子，她自己这颗心也找到了归属，就像是一颗漂浮的蒲公英终于落了地，再也不必颠沛流离。

可这是她的决定，燕瑾娘还是比较执着的，她铁了心要把侄女儿从那屋子里拽出来，自个儿没法子就叫自己的女儿去。

雪言宝宝每天都会过来燕思思这边闹上一番，有时候是哭闹，有时候就拽着袖子撒娇，有时候就回忆往事，“表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上回要杀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