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前的男子着一身赤金圆领龙袍,不是当今皇上又是谁。
衣袍上的金丝在月光下微微闪光,但皇上的脸色格外幽深,跟在他身后的纯贵妃惨白着一张脸,嘴唇因恐惧而颤抖,显然是站在这里多时,已然听到了齐先炎和谢含烟的对话。
如果要问为什么皇上会在这里,还得从刚才的宴席上讲起。
眼见瑞阳公主离去的背影,纯贵妃不禁得意地勾起一个唇角。
她事先让安插在朝霞宫的人在偏殿中点好催情香并在瑞阳公主所饮的酒里下药,再让宫女带着瑞阳公主去偏殿休息,这样一来瑞阳必定中招。
为保万无一失,她还让一名宫女在醒酒汤里下了蒙汗药,确保瑞阳公主完全失去抵抗的能力,然后再让她安排好的一名侍卫进去……
到时候这位公主清白不保,要么被送去寺庙青灯古佛一生,要么被赐白绫或毒酒自我了解,不管是哪种结果,她都不能再和自己作对了。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便出言劝皇上去看看因醉酒而许久不归的瑞阳公主,皇上此时正好看腻了歌舞,又的确关心这个宝贝女儿,便欣然应下。
走到半路,他们就听见假山后头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纯贵妃原以为是她下的药太重,致使药效半途就发作了,于是忙引着皇上往那里走,谁知道走近一听竟然是她的儿子和谢家二小姐在私会!
纯贵妃本想上前喝断,却被皇上拦了下来。她惴惴不安地立在皇上身后,心知皇上虽然面上不显,但内心必定升起了万丈怒火。
果然,皇上冷哼一声,转头朝纯贵妃道:“你前几日和朕说,炎儿瞧上了谢参的大女儿谢含云,想让朕下旨赐婚,朕没记错吧。”
纯贵妃双手缩在宽大的衣袖里绞个不停,听到皇上的问话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朕年近四十,爱妃你才三十出头,怎么记性反倒不如朕?炎儿看上的明明是谢家的二小姐啊。”皇上幽深的目光落在面前的一对男女的身上,话含深意。
谢含烟早已惶恐地伏在地上,一旁的齐先炎虽面上带着惊慌之色,但心中已经开始思考应对之策。
他对谢含烟的心思已然被众人所知晓,若此时出言与她撇清关系,反而让父皇觉得他是个薄情寡义的人,还不如坦然认下,不至于让场面太难堪。
齐先炎权衡好了利弊,开口道:“此事是儿臣的错,没有及时告知母妃,也没有顾全到谢小姐的名誉,还请父皇责罚。”
“责罚就免了,这事传出有损我皇家颜面。”皇上淡淡地扫了齐先炎一眼,眸中的怒气略减,继续说道,“但你必须对谢二小姐负起责任来。既然你对她有意,朕就将她许给你做正妃吧。”
“正妃!”纯贵妃一下子拔高了声音,而后觉得有些不妥,停顿片刻后又柔柔地开口道,“陛下,谢二小姐虽然是谢丞相的女儿,但终究是庶出,做亲王的正妃怕是有些不合适。不如让谢家两位小姐一同许给炎儿,大小姐为正妃,二小姐为侧妃,也算成了一桩姐妹共事一夫的佳话。”
皇上闭了闭眼睛,似是十分不耐烦的样子,并不搭理纯贵妃,反倒是在后面丽婕妤接口道:“贵妃姐姐,此言差矣,且不说眼前这个姑娘是个有气性的,那谢大小姐若得知了此事,心中定然是不愿意的。如果姐姐执意如此,怕是好好的一对姐妹要成仇家了。”
一番话说完,丽婕妤侧脸过去,果然得到了皇上赞同的眼光。若是按照纯贵妃所言,不仅谢家姐妹易生嫌隙,他与谢参的君臣关系也会被危及,他是不会为儿女婚事而罔顾江山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