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谢含烟在席间用餐时,发现了一张被盘子压着的纸条,上面写着“月别枝梢头,廊桥假山空。其中觅倩影,候至斜日出”十六个字。她虽然觉得此举大胆不妥,但再三考虑后还是决定赴约。
果然,约谢含烟来此见面的正是之前频繁向她示好的庄王齐先炎。
“本王就知道你会来。”齐先炎惊喜地转过身来,不由向前迈了一大步,作势要抓住她的双臂。
但谢含烟却十分自持地向后退了一步,冷淡道:“臣女前来与殿下相见已是不妥,还望殿下注意避嫌。”
齐先炎道:“但即便知道不妥,你还是来了。”
谢含烟被戳破心思,羞愤地抬头瞪了他一眼。本以为他会因为被冒犯而有些生气,但齐先炎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一双漂亮的眸子盈满了喜悦和情谊。谢含烟只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得震动了一下,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
“本王派人送的那些书画你可收到了?为何不给本王回复呢?”齐先炎说道。这一连三问倒十足十像个急切要糖的孩子。
谢含烟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都有收到。只是庄王殿下您的礼物和心意都太重,恕含烟不能收下。”
齐先炎问道:“这是为何?”
“早前家父和夫人就有透露,要与殿下结姻亲之好。姐姐品貌才情皆胜于我,而我非嫡非长……即便父亲不说,臣女也明白能嫁给殿下只有姐姐,自己是绝对不能也不会越过姐姐的。”谢含烟提到自己的境况不由自怜,谈话间不住哽咽。
眼前男子品貌一流又对自己青眼有加,她怎会不动心。只是现实的鸿沟横在他们之间,她也只能忍着心痛斩断情丝。
“你们姐妹可以一同入府。”齐先炎不假思索道。
谢含烟猛地抬起头:“殿下的意思是?”
“是啊。你若愿意,本王便纳你为侧妃。古有娥皇女英同嫁舜帝为妻,你们姐妹若能共侍一夫也不失为一桩美谈。”齐先炎接着说道。
谢含烟却不以为然:“含烟自知身为庶女低人一等,但我早已立誓绝不给人作小。与其入高门大户忍气吞声,倒不如嫁给乡间农夫放牛耕田。虽然日子清苦,但日后能堂堂正正直起胸膛做人,不会被一个庶字压弯了脊梁。”
“这,你,你让我想想。”庄王被这番话惊地说不出话来。他原以为极有才情的女子必然知书达理性情柔顺,但没想到谢含烟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
谢含烟见他如此反应,心中火热的心也冷了下来。庄王这样的反应她早已预料到但却还是忍不住感到失望。
“殿下也不必苦恼,含烟此番冒险来见您就是为了和您说清楚。既然现下已经明了,那以后也不必再见了。今日就此别过,还请庄王殿下善自珍重。”
话语道尽,谢含烟便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齐先炎下意识要挽留,一手扯住了她的衣袖。两人才迈了一步,从假山后面走出来,就低头瞧见不远处立着一双龙纹金缎长靴。
见到眼前的人,谢含烟面色惨白地呆愣在原地,她身旁的齐先炎也不禁失声喊道:“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