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许染笑着把人送走，一出门金珊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许染的笑也不是不好看，总是少了些真心，她总觉得不管与许染相处多久，她与许染也不会真正熟络。

马上就要大四了，她们还是淡淡的关系，总觉得有些遗憾。

许染爬上上铺定好闹钟，脑袋沾上枕头，这才真正安心。租住的地方在她的努力布置下还算井井有条，只是和纪凉处在一起，未免有些不方便，身心俱疲。她原本以为纪凉是个冷情的孩子，结果废话多得惊人，偶尔她只是选择性忽略他的话，才能多点清净。

上一次接人放学还是许世瞻幼儿园的时候，她长他三岁，妈妈忙不过来，就让她去接不认路的许世瞻。那时候的许世瞻白白嫩嫩，班里的老师也都喜欢这个乖巧的软团子，兜里时常放着几块玻璃纸硬糖。

小小的许世瞻每每看到自己的姐姐，就从他的小衣服里掏出来两块糖塞给许染，两个小孩子就拉着手一起过马路。只有一次，小世瞻憋不住想要大便，许染身上没纸还没带钱，从他的书包里搜出来两条手绢帮他擦干净。结果后来才知道，那两条手绢是爸妈的定情礼物。

想到这些，许染忍不住笑了起来。纪凉一出门便是女人扬着灿烂的笑接他的情景，他现在已经可以用她脸边的小酒窝，分辨许染的“真笑”与“假笑”。

很小的时候，范希希的妈妈不放心范希希，总是这样等在路边。范希希很讨厌他爸妈的唠叨与这样的监控，那时候的纪凉就习惯用面无表情面对这些让自己难过或者手足无措的事情。即使现在，范希希始终都不知道自己是被羡慕的那个。

纪凉低头，假装没看到她。

“纪凉，你姐姐。”橙子撞撞他的胳膊，“我也先回去了，明天见。”

一个晃神，许染才发现纪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身边还有一个娇小可爱的小女生，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带着青春的西瓜味道，是很美好的画面。

“纪凉，一起回去吧。”她知道纪凉不会主动搭理她。

“下次不要站这么近，很丢人。”他的声音闷闷的。

许染心里有些钝痛，她有一种儿子嫌弃她的职业是捡废品，所以想要保持距离的错觉。

“好，下次我会注意。”她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可能自然。听她顺从应下，纪凉的心里反而有些不是滋味。有路过两人身边的学生讨论两人的关系，许染想了想，与纪凉拉开一段距离。

八卦是人的天性，她不希望纪凉在学校沾满了流言蜚语。两个人一前一后，不远不近刚好二十米的距离，许染远远望着男孩的背影，单薄而颓废，每一个步伐里都迈出了沉重。

离学校远一些，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少，一条小巷只有两人一前一后。拐角处突然窜出来一群男孩，许染还没来得及反应，那群流里流气的男生就将纪凉团团围住。

“上次替那女的上的时候挺厉害，今天怎么就变成这么怂样了？”为首的那个人正是上次带人围住陈橙子的那个。

“让开。”纪凉烦躁地把他拨弄开。没有做好准备，被这么大力量一推的男孩直接坐在了地上。许染踌躇，不知道自己现在出场是不是合适，许世瞻是很乖的孩子，他没有被人围在角落这样问过。

男生一时尴尬，又怒又气，“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清高？你就是个丧门星，你爸你妈都是因为你丧死的。”剩下的男生还记着他上次打架的狠劲，但又怕被自己的老大怪罪，狠狠心冲了上去。

“让你多管闲事，我们哥几个找乐子，你倒是英雄救美玩得花。”

纪凉还没反应过来，鼻子上就被打了一下。许染看着他傻不拉几也不反抗的样子，心里气极。冲上去就对这那个口不择言的男生扇了两巴掌，扇完之后才发现，手是真的很疼。

“嘴巴脏了就去找地方洗洗，纪凉他妈，我还活着，不知道怎么说话今天就让阿姨教教你。”这下不光那些找事情的男生愣了，纪凉也愣了，就连许染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的这句话。

话也说了，人也扇了，许染拽着纪凉就赶紧跑。许染的手今日尤为暖和，纪凉看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没有拒绝。

“你不是挺厉害挺聪明的？怎么让那些人围在墙角打？”跑到人多的地方，许染气喘吁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放开了他的手。

“你刚开始不也一样没准备上吗？”纪凉讽刺地看她，她就是一个胆小，临时丢下他的懦夫，

“抱歉，刚刚擅作主张了，”许染观察他的神色，斟酌再三“要不你在外面就叫我妈？这样我们两个也不用麻烦解释关系了。”

纪凉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