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严懿重重叹了一口气,任谁都能看得出他是真的很累。
蔡逐拿出了可信度奇高的证据,陈沉的指纹,无论生死,只要能找到陈沉,交由经验较高的仵作,验一验指纹真假也不是什么难事。
今日来了西京城许多的文人,蔡府不可能以指纹这种事情造假,在齐国诽谤之类的言罪尤其是诽谤文人,其后果是相当严重的,纵使不谈律法,此种自扇耳光的行为也足以让蔡家颜面扫地。
正是因为如此,蔡逐还特意派了好几拨的人前去陈家打听,反复确认煞有其事,才敢安心放出消息,邀西京城文人前来宴会。
不过,蔡逐并不知道,他所得到的消息,全是陈澈希望他听到的,因此蔡逐始终坚信这份悔过书是陈沉亲笔书写甚至画押的。
“怎样,严懿,证物俱在,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还是速速承认恶行,休要再做无谓的辩驳了。”蔡逐拿着悔过书道。
严懿镇定道:“我与陈沉公子乃是君子之交,我相信他不会这样诬蔑我的,这证物我不认可,此间只有物证,而缺人证,我请问陈沉公子在何处,为什么不出来亲自说明。”
蔡逐冷笑一声,“这悔过书有陈沉亲手画押,用的也是前朝便已闻名九州的澄心堂纸,这澄心堂纸现在乃是皇室与豪阀才能用的,一般人如何伪造得出,再说这字迹,随意找一本陈沉公子的手迹,或是问问陈氏族人,我想,要证明是陈沉公子亲笔所书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澄心堂纸虽说田舍市井间少有,但也不至于买不到,黑市之中只要银两给得足,要弄到手也不是甚么难事。”严懿眉头微皱,这封不知真假的悔过书令他相当地被动,“至于笔迹真伪,我想还是劳烦蔡公子当场验明再说。”
蔡逐正要说话,另一个声音从不远处的席间响起:“自然无须验明,因为这卷悔过书是我亲眼看着沉弟写下的,对于他所做的这些荒唐事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是十分痛心,也许真的是我对他太过严厉了,我回家后必会好好反思,可这事实就是事实,吾弟陈沉与你之间的下作勾当早已坐实,我于心不忍本想让人烧毁,谁知那些粗鄙家奴竟如此大胆,偷偷藏了去……”
陈澈站起身,走到主桌前对着大家声泪俱下地说道,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和陈沉兄弟情深,他继续说着,“后来我想既然东窗事发,那便也就不做隐瞒,纸终究包不住火,将事实说出来也好给我年纪尚轻的族弟一些教训,让他日后好好发挥自己的才华,莫要再走歪门邪道。”
说罢,陈澈还从怀中掏出一本陈沉的手迹,“若是大家不信,我这有陈沉的亲笔之作,希望大家可以看在陈家的坦诚上,以后再给陈沉一些机会,别对他赶尽杀绝……”
“哼,不愧是权臣之家,一个会装疯,一个会扮好兄长,不去做戏子真的可惜喽。”白万乘看了陈澈的表演,居然都有了一种想拍手的冲动。
“切,好人坏人都让他做了,我可是听说陈家庶子各个都是受嫡子欺凌长大的。”与陈澈一桌的姜晴无语道。
“不懂了吧,这就是陈澈的本事,颠倒黑白,却也心狠手辣,还是回去劝劝你那祖父,多与我们王家和陈家走动总没什么坏处。”王觅对同一桌的姜晴十分对眼,在一旁回道。
“这下子可是将军喽。”南宫鹤十指交错,靠坐在旁边的女子身上,后者不仅没有怨言反而羞红了脸。
“唉,还是战场好,遇到这些聒噪之人,管他娘三七二十一,一刀砍了便是。”孟涉索然无味地看着桌上的零星菜点,有些烦躁道。
严懿本来还想以证据来路不明反驳蔡逐,这陈澈一下子站起来说了那么多话,直接将严懿的嘴给堵死了,他看了眼陈澈,发现后者也在看他,那阴狠的眼神与嘴角古怪笑意,让严懿背脊一凉,仿佛自己已经是任人玩弄的盘中之餐。
“行了严懿,事实就摆在那,不管你承不承认,大家都已经心中有数了,你现在越是强撑就越是在丢你们严家地脸,堂堂大理寺少卿之后,落得个找人代笔的下场,你家先祖在天有灵恐怕是要劈死你这不孝子孙啊。”蔡逐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出言羞辱道,数月前有仇不能报地阴霾此时一扫而空。
这下子严懿是真成了过街老鼠了,明日便找人打断他的腿,好教他知道我蔡逐是个言出必行之人,站在一边默默看着严懿紧张表情的蔡逐心中如是想到。
“即便……即便如此,众所周知……陈沉早已疯癫……我与他相交好之时……他也说他已经不会做词了,你们现在用一个疯癫,且不知去向之人诬蔑我……我严懿如何能信服。”严懿依旧反驳道,尽管此时他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